尹建莉：不写“暴力作业”

尹建莉：不写“暴力作业”

不要写“暴力作业”[h/]

作业被罚是很多人上学时遇到的事，尤其是小学。

媛媛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数学老师上课突然来了个小测验，要求同学们背一个前两天讲过的定理。那个定理大概有二三十个字。老师没有提前安排背诵。上课有个突然的测试，要求每个字都要对。只要有一个字和原文不符，当晚就罚他抄定理十遍。结果全班同学都被消灭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错。所以，除了一些常规内容，那天大家的数学作业里都抄了十遍定理。

媛媛晚上回家写作业的时候跟我说了这件事，表现出她很担心把定理抄十遍。

我看了她在测试中写的东西，和书上的定理对比，只有几个字和原文不一致，基本上没有太大出入，而且我能感觉到袁媛理解这个定理。我在想，数学老师有必要这样惩罚孩子吗？这个定理不需要从课本上背诵，课本编写者当然会考虑。对于四年级的学生，重点是理解和应用。

死记硬背有很多弊端。伤害学生的智力和学习怎么说都不为过。前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谴责教师要求学生死记硬背的行为。他说，“学生不正常的脑力劳动，不停地死记硬背，会导致思维惯性。一个只知道死记硬背的学生，可能背了很多东西，但是当需要他在记忆中找出一个基本原理的时候，脑子里的东西都是那么的杂七杂八，以至于面对一个非常基础的智力作业，他显得很无助。如果学生不选择最需要记忆的东西，他们就不会思考”。

就算需要背，背一遍写一遍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写十遍？写下来十遍，要多久？这次怎么了？我们经常告诉孩子要珍惜时间，但是花一两个小时写这种毫无意义的作业不是浪费时间吗？

最重要的是保护孩子的学习兴趣，但尽量避免任何与学习有关的不愉快。所以，我想，既然这种作业有“惩罚”的味道，我就不能写，不能让它在她心里种下对“作业”的厌恶。

我问渊源她现在有没有背过这个定理，她说有。我让她写在练习本上，一字不差。我笑着对渊源说:“你已经知道了。字字珠玑。就写一次。好了，你完成了这个作业。”

袁媛听了有点高兴，但马上又焦虑地说不。老师要求写十遍，不够就不行。我说:“老师让你写十遍，因为你没背。既然知道了，就不用写十遍了。”

圆圆有点担心，说:“我同学肯定写了十遍了。要不是我写的，老师会说我的。”我觉得渊源是在自己的意识里不由自主地写下了这个作为老师的作业。这是多么糟糕的意识啊！

我说:“没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写十遍？既然写了一遍，就一字不差地写了，没必要写十遍。学习就是学习。既然达到了这个目的，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呢？”

就这样，我把媛媛的作业从“为了老师”拉回到“为了社会”，以培养她在学习中实事求是的态度。

媛媛还是很担心，怕明天只写一遍就被老师教训。我和她一起猜测，如果她不写十遍，明天老师可能会生气，批评几句或者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可能会被处分，或者叫家长来学校。我给圆圆打气说:“明天老师会问我为什么只写了一次，你就跟老师说我妈不让我写这么多次，把责任都推到我妈身上。老师要批评，你就听着，什么也不说。作为一种惩罚，你代表一个阶级；如果老师要给家长打电话，可以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会和老师沟通，给老师解释。反正你也不用太在意，因为你没做错什么。”

听我说。袁媛犹豫了一下，但因为她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她同意了。

在让孩子痛苦地完成作业和被老师批评这两个选择中，我宁愿选择后者。现实中，我遇到过很多家长，明明知道有些老师布置“暴力作业”，但他们只是抱怨老师，一边不断督促孩子尽快完成作业，害怕明天写不完作业会被老师批评2。这其实混淆了孩子的价值观，把“不让老师批评”作为第一选择，把孩子的亲身经历和实事求是的精神作为第二选择。

保护好孩子的面子，让他不要在全班同学面前被老师批评——这当然重要，但这破坏了作业本身的目的，让孩子在学习中逐渐学会虚伪和自命不凡，对学习失去兴趣，教会孩子迎合权威。其实损失更大。

当然，我讨厌被老师批评，但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我不是不会给孩子写，只是今天的作业和我平时给她写的作业不一样。今天的作业明明是惩罚性的，我也不想写。想让媛媛知道作业是不能罚的，对这种作业说“不”。

现在很多孩子都不同程度地遭受着“暴力作业”的困扰，不仅来自学校，也来自家庭。有些父母生气时会用写作业来惩罚孩子。作业的本质是老师和家长对学生的奴役。

哲学家弗洛姆说，人可以使自己适应奴隶制，但他这样做是通过减少自己的智力因素和道德品质；人可以使自己适应一种充满不信任和敌意的文化，但他对这种适应的反应是变得软弱，缺乏独创性；人可以适应压迫性的环境，但在这种适应中，人患上了神经病。当然，孩子也可以适应暴力作业，但暴力作业中所包含的奴役、敌视和压迫，会彻底摧毁孩子人格和意志的完整和健康。

家长首先要注意，绝不制造暴力作业，同时要支持孩子从学校开始对这种作业说不。家长应积极寻求与老师和学校的积极沟通。他们可以找老师谈话，向学校报告，或者自己想办法保护孩子。很多家长一边抱怨老师的作业太多太不合理，一边看着自己的孩子在暴力作业中挣扎，无所事事，这是最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