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
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已经明白了将要发生的事情。她有痛苦的记忆,她非常害怕。
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她只是本能地想逃避伤害。但是在强大的父亲枪口下,她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用,她只能绝望的哭喊,向母亲求助!
那一刻,孩子的心里在想什么?她是否疑惑为什么最亲爱的爸爸要让她受到伤害?当针尖终于扎进了手指,小女孩停止了拼命挣扎,放弃抵抗,只是疼痛使得她的哭声更尖锐高亢。她的爸爸大约是一个不太会哄孩子的人,或者并没有意识到孩子需要安慰,或者是太紧张忘了要安抚孩子,他仍然一言不发,抱着孩子到一旁去坐着等验血结果。孩子还在哭,但这哭声和刚才不一样了。抽血前,她的哭声夹杂着尖叫,充满了恐惧和惊慌。现在她的哭声充满了委屈和悲伤。
这让我想起认识的一个孩子,因疑似白血病,需要抽骨髓化验,据说这个过程非常痛苦,成人都难以忍受。孩子被医生和护士带去检查,回来后他问妈妈:“刚才我差点被他们弄死了,你怎么不来救我?”听者无不落泪。
女儿小曦满3周岁时正是暑假,我们对口的是一家私立幼儿园,比公立的灵活一些,所以我打算让她提前入园,与正读托班即将升小班的同学提前混个脸熟,避开9月一窝蜂地开学。虽然之前我带她去幼儿园看过好几次,也跟她做过不少心理建设,可是去的那天小曦的反应之激烈,令我至今记忆犹新,并仍觉惊心动魄。那天早上,我和她奶奶一个人拎被子,一个人牵孩子,小曦一路蹦蹦跳跳地跟我们走到教室门口。把被子和孩子交给老师,我和奶奶跟小曦说再见,转身就走。小曦大约到这会儿才真正意识到,我们要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她突然就不干了,要跟着我们一起走。
我走在楼梯上,听见孩子在我身后歇斯底里的哭,绝望的喊着:“妈妈!妈妈!”我不敢留下来。
在楼梯拐角处,我瞥见两个老师拉着小溪。她几乎躺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挣扎。
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妈妈”,让我瞬间泪流满面,几乎哭出声来。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心神恍惚,无数次泪湿双眼。我完全能想象孩子心理有多么恐惧和伤心: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需要妈妈的陪伴和保护,可是妈妈却一步一步远离她,她想追赶妈妈的脚步,却无论如何挣不脱老师的手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离去。如果我和孩子易地而处,也经历一场等量的恐惧和伤心,那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我们常说,在无忧无虑的童年里,孩子是最不担心的。其实这是大错特错。
孩子在生活中遭遇的挫折之多,也许大大超越我们的想象。我们常常没有把孩子的哭泣和他的心情联系起来,大约是因为孩子的哭“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因为瞬间就能破涕为笑,所以我们认为他们的“哭”并不要紧。其实孩子每次哭都是一种真实的情感体验。他一定是感觉到悲伤、失望等负面情绪才会哭。
孩子不愿意吃苦药,不愿意打针,想要喜欢的玩具而得不到,想吃零食不被许可,被迫和妈妈分离......这些都是挫折,都是苦。
佛说人生有三种“外苦”,即无所求而苦、爱与苦分离、恨与恨。
孩子一直在经历这三大苦:得不到玩具和零食,不能打针吃药,等等。每天,他们的妈妈去上班,或者他们的孩子去上学,他们只是相爱。
我们之所以不以为然,是因为我们不记得自己年幼时的体验。我们从大人的角度去看待孩子遇到的挫折。我们高瞻远瞩,明白上学的必要性,也能预计到分离带来的痛苦会很快适应。我们知道孩子打针吃药是为了身体更健康,不给随便买玩具和零食,是为了让孩子养成好习惯。但是孩子不一定理解这样做的必要性。他们经历的都是各种个人的苦难,所以只能哭。
请不要忽视孩子的哭声。给他一个拥抱。如果不能,给他一个微笑或者鼓励的眼神。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更多的勇气去克服生活中处处的挫折和艰辛。
爱和包容是孩子力量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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