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居住的是一排有十户人家的平房区,一排砖房住着十户人家,非常热闹,茶余饭后邻居们便聚在一起,男人们东家一群摔扑克,西家一伙打麻将,女人们东家长李家短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孩子们这一群大的,那一群小的,跑来跑去,还有妈妈怀里抱着的咿咿呀呀。
我就在那里长大成家,婆家距离我妈家有十多年里路,我结婚后就住在婆家那里,在婆家后面买的房子,中间只隔着两户人家。
我婚后两年多的时候,我妈家有一个邻居搬走了,又搬来了一户新邻居,两口子三十多岁,她们有两个女儿。他们家境不怎么好,但那个男人特别能装犊子。
相处时间长了,我们岁数小的就管女的叫花姐,因为她名字最后一个字是花,我经常回娘家住,花姐为人热情,开朗大方,大家都是邻居,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彼此相处甚欢。
实际上花姐跟所有邻居都相处的特别和谐,大家对她的评价极好。
可惜就这样的一个好人,命运好像跟她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把她生的极丑之外,还把他嫁给了一个渣的不能再渣的渣男。
花姐长相很丑,个子偏高,没胸没胯,虎背熊腰。因为长得丑,没文化,没工作,花姐很自卑。
花姐的男人长得也很丑,很瘦,为人很渣,在这里我们就称他为“渣”吧。
渣没文化没工作,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吃喝嫖赌,花姐拿她也没有办法,为了养孩子,供两个孩子上学,花姐不得不一次次的去姐姐家借钱。
花姐的姐姐家很富有,姐姐心疼妹妹,就经常借钱给妹妹。渣整天不着家,在外面跟一群狐朋狗友喝酒搭小姐,搭小姐就是嫖娼的意思。谁都知道搭小姐得给钱的,渣没钱了就回家管花姐要,花姐说没钱了渣就连打带骂摔东西,逼着花姐去姐姐家借钱,邻居们经常听到渣在家作花姐,花姐无可奈何就得去姐姐家借钱,渣拿到钱就把头发梳的像被牛犊子舔的似的屁颠屁颠的消失几天,花姐算是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花姐的夜晚一定是泪眼滂沱泣不成声的,白天却要对着左右邻居强颜欢笑,装作没事人一样。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十多年,花姐已经心力憔悴!以前她常跟我说,等孩子长大成家后她就跟渣离婚,后来她竟然问我,怎么死才不遭罪。我当时也没多想就说,怎么死都遭罪,还是好好活着吧,以后给你闺女看孩子去。
转眼她的大女儿考上大学去外省读书了,小女儿也去了县里读初中,一个星期回来一趟,在家呆一天半就返校了,家里只剩下花姐一人,渣更加得寸进尺,要的钱越来越多,并且把女人带回家里,花姐还得像招待客人一样好菜好饭招待,为避免渣作。
花姐的三姐是名退休教师,为人刁钻刻薄,她不会安慰人,或是出主意想办法,只会大骂花姐无能没用废物窝囊废死了算了。花姐本来就自卑,回家一个人不吃不喝哭了好几天,花姐的二姐去看妹妹才知道,劝了劝妹妹。
花姐越来越忧郁了,人都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放在花姐身上一点不假。花姐的大哥打电话说母亲不行了,让她们姐妹几个快去,姐妹几个坐火车一天一宿赶到,居然没有看见母亲,母亲已经在头一天就下葬了。
我送孩子上学在路上碰到花姐,花姐面容憔悴,耷拉着头,拖拉着似乎一步都迈不动的脚缓慢前行。
我说“回来啦,花姐”,花姐抬头看见是我,强做了一下笑脸说“回来了,刚下车。”
花姐回家后,不怎么出门了,连屋门都不怎么出,我去看她,她在炕上躺着,盖着小被,看我来了,她坐了起来。
她告诉我说,她躺了好几天都没睡着,怎么也睡不着。
我让她买几盒安神补脑液喝,二十多块钱一盒。她说太贵了,舍不得钱买。
我说买一百块钱的能喝一个多月呢,一百块钱就把病治好了,多值啊!走的时候我又叮嘱了好几遍,让她买安神补脑液喝。
回到家我越想越生气,她男人在外面喝酒搭小姐一天就霍霍好几百块,她却一个多月一百块都舍不得花,太想不开了。
放暑假了,我和孩子被接回了家,因为农忙,开学了我把孩子放在我妈家,让我爸妈照顾着,就回家忙地里的活了。
期间回妈家几趟,听邻居说有一天晚上,有一伙人去花姐家把渣狠狠的打了,非要打死渣,花姐怕渣被打死,跪在地上大哭大叫求那伙人饶了渣。事后渣并没有悔改,依旧要钱喝酒不回家整天跟情人鬼混。
寒假回妈家接孩子,妈说花姐不正常了,整天在她家屋里走来走去,嘴里默默叨叨,什么活也做不了了。她大女儿回来了,看见她妈病成那个样子,特别伤心,天天给她妈做饭洗衣服,伺候这,伺候那。小女儿看她妈变成那样,非常嫌弃,总是摔摔搭搭。
快过年的时候,我买了一些年货给妈送去,妈跟我说花姐头几天花姐来呆了一会,让她坐也不坐,在屋里走来走去,妈劝她开导她,让她一定要想开点。她说她决定过完年去看病。大家都以为她看完病就好了,谁知道她这一去竟成了永别。
有一天我带着l孩子去同学家玩,聊天中同学告诉我说,你妈家的邻居花姐没了,我惊愕了半天。
以后很长时间,我只要回到我妈家,我就会呆呆的看她家的院子很久,但是再也看不到她进进出出的身影了。
听邻居们说,花姐是横死的,是自己上吊死的,被发现是在卫生间里,面目狰狞。而渣骗两个女儿和大家说花姐死于心肌梗塞。
花姐才去世两天,渣的小情人就搬进了花姐的家,跟渣睡在了花姐的炕上,并且穿着花姐的衣服,她比渣小二十多岁,很漂亮,身材很好。不久后大家都发现一个特别诡异的事情,在正面看她的时候是漂亮窈窕的她,看背影的时候却是花姐的背影。
没了花姐,渣没了经济来源,他要养活和安抚小情人,花姐没了,渣每天都不敢离开家,小情人可不是好惹的,渣每天都要给小情人洗衣做饭,里里外外伺候着。
渣越来越渣,开始到处偷,左邻右舍偷个遍,大家看着渣那活不起的样,都拿他当要饭的,不跟他计较。大家看着他们都觉得恶心,慢慢的都搬家走了。我妈家是第一个搬走的。
上些日子,我跟我一个在那当片警的朋友微信聊天,聊了半天聊到了那一排房子,我问他那一排房子还有人住吗?朋友果断的说没有,我惊讶的问,“那渣呢?”朋友一愣,然后调侃的说“他算人吗?”然后哈哈大笑。
原来渣还在那住着,只是已经没有没有人把他当人看罢了!
当代文学家臧克家文章中有句话“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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