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与时光流逝
幽默是潜意识的窗户，有很多流行笑话调侃上年纪这回事，反映出很多人都怕老。“当幸运对你来说意味着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时，就说明你老了。”“我现在这个年纪，做爱还不如吃东西呢。”随着年纪越来越老，男人和女人越来越像，在性欲强度方面就是如此。尽管人到了很老的时候仍然会有性幻想和性念头，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性幻想和性念头的出现频次会逐渐越少（尤其是男人）。很多生理因素可以解释男女性欲随年龄变化的情况。男人和女人体内的血清睾酮水平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下降，在25~50岁之间下降50%。但是，在任何一个年龄阶段，男人的血清睾酮水平都是同龄女人的10~20倍。停经也会让女人性欲下降，因为停经之后，雌激素分泌显著减少，随之而来的是很多常见的、有时令人不舒服的症状。健康问题，包括心理问题，比如抑郁，也会影响性欲和性功能，有些药物会显著影响性欲。
通常，健康和生理因素又和心理因素纠结在一起。对女人而言，造成性欲下降的因素还有人际关系问题、伴侣的表现、权力斗争、对伴侣深怀恨意等等。例如，如果伴侣的浪漫情怀荡然无存，从不带她出去，从不感激她做了一顿好饭，做完爱后就倒在一旁呼呼大睡，女人就不会再有性趣。
家教甚严造成的性保守，以往经历过的性创伤，也会影响性关系。有过性虐待史的男人和女人，可能因为难以充分信任伴侣而难以在性生活中放松和兴奋起来。性生活缺乏还有更实际的原因，比如没有时间单独相处。当伴侣双方工作都很忙、压力都很大，因而不重视性生活时，性亲密也会减少。很多双职工夫妇告诉我说，如果工作有要求，性就得靠边站。
有些女人在生了孩子之后完全没有性欲。疲倦、焦虑、抑郁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有些女人的精力完全被刚出生的宝宝占据了，情感需要和生理需要都能从宝宝那里获得满足，几乎没有时间与伴侣相处，也没有什么性冲动。再次，我们能在进化心理学里找到解释。旧石器时代，母亲把大部分精力放到新生婴儿身上，对人类的生存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避免性生活也可以有效避免再次怀孕，这样有利于母亲产后恢复身体，而且新生婴儿不用那么快就和另外一个兄弟姐妹分享母亲。
多少性才够
有人喜欢糖果，有人喜欢踢足球。如果某人告诉我他/她打算再也不吃糖果或者再也不踢足球的话，那随他/她的便好了。尽管我两样都喜欢，但是我不会把他/她的这个决定当回事，并挖掘其背后深层次的心理原因。但是，性是另外一回事。如果还是那个人告诉我他/她从没做过爱，而且也从不打算做爱的话，我就会担心了。我会揣测他/她为什么会这样，我会尝试弄清背后可能存在什么问题。我甚至可能直接表达我的关心，告诉他/她缺乏性趣是件古怪的事，可能意味着出了问题。我甚至还会建议他/她去看看精神病医师或者心理治疗师。不过，如果这个人告诉我他/她的精力完全被性占据、一直想着性、一天需要做好几次，我也会同样担心。我会怀疑这种行为是否正常，我会认为他/她是性瘾者。再一次地，我可能建议他/她去看看精神病医师或者心理治疗师。
性欲低下
正如我已经指出的那样，很多因素都会让人不想做爱，我们都有性致阑珊的时候。通常，和伴侣度过一段浪漫时光、说说情话、看看性爱录像，就会让人的性欲恢复到正常水平。但是有些人不一样，不管受到什么样的刺激，他们就是没有性趣。但是，性欲低下——我从治疗经验里了解到的——是人们难以启齿的话题。当你做出最大努力，而伴侣还是没有性趣时，你会觉得非常迷惑、非常困扰。这个话题非常尴尬，很多人会觉得羞耻难当。
因此，很多有性障碍的人不愿向人求助。别人甚至意识不到他们有问题。他们从来不会对性特别感兴趣，似乎总是觉得两性关系中的其他事情更加重要。然而，如果夫妻之间性生活不和谐——一方性冷淡或者性欲消退——生活的其他方面也会受到影响。如果缺乏指导，他们可能会处理不好这个问题，破坏夫妻关系。
我辅导过一个执行官，她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企业家，工作能力非常强，也很有魅力。她已婚，有三个可爱的孩子。她的丈夫开了一家私人股本公司，也看起来非常有魅力、非常体贴。这对夫妻一起参加各种聚会、去世界各国度假、组织好玩的派对。然而，他们的关系却陷入僵局。用她的话说就是：“不久之后，他变得好像不需要任何性爱。他会一连几个月都不碰我。最终，我习惯了没有性爱的生活。”
多少性爱才算少呢？有什么评价尺度吗？有时，当伴侣中有一方抱怨性生活不够时，问题可能是因为他/她本人性欲过强。性欲下降是一回事，但是没有丝毫性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男人通常会遇到勃起障碍，女人则不同，她们最大的性问题由心理因素和生理因素共同引起，治疗起来也不是单单通过药物，比如伟哥。实际上，某些研究宣称，43%的女人以及31%的男人说他们遇到过这方面的问题。
专家认为，性生活没有每日最低次数要求。经典研究《美国人的性生活》（Sex in America），是美国迄今为止最大的一项性调查（随机挑选了3 000多个成年人，分别对他们进行了长达90分钟的访谈，调查结果写作成书并于1994年出版）。报告中说，1/3接受调查的夫妻每年只做过几次爱。性学家金赛最近的一项报告说，26%的未婚男人和24%的未婚女人在过去的一年中只做过几次爱，而过去的一年中只做过几次爱的已婚男人和已婚女人的比例分别为13%和12%。尽管研究报告的是性生活频次，而不是性欲，但这些夫妻当中很可能有一方在遭受性欲减退（ hypoactive sexual desire disorder，HSDD）的折磨。
据估计，大约20%的人患有这一障碍，主要是女人。HSDD被定义为，一直或者经常缺少（甚至没有）性幻想、性念头以及性欲，或者在性活动中缺乏甚至没有感受，而导致个人困扰。HSDD的症状包括性厌恶（sexual aversion）、性压抑（inhibited sexual desire）、性冷淡（sexual apathy），甚至厌性症（sexual anorexia）。患有HSDD的人性欲低下，性趣乏乏，表现为不会主动求欢、对伴侣的求欢无动于衷，其中很多人缺少甚至完全没有性幻想。许多人对这一障碍并不在意，但是，当它造成明显的痛苦或者破坏夫妻关系时，就该就诊了。
另外一个主要障碍是性厌恶障碍（sexual aversion disorder）。患有这一障碍的人对与伴侣的性接触怀有一种持续的或者反复出现的病态厌恶心理，而导致个人困扰。所厌恶的性接触范围可能很窄，也可能很宽。比方说，有些人对任何与性有关的活动——包括接吻和抚摸——都很厌恶（甚至出现惊恐反应）。这会造成极大的痛苦，影响两性关系。
还有很多类似的障碍，包括女性性唤醒障碍（female sexual arousal disorder），男性勃起障碍（male erectile disorder），女性和男性高潮障碍（orgasmic disorder），早泄（premature ejaculation）以及性交疼痛障碍（sexual pain disorder）等等，所有这些都需要予以关注并寻求专业帮助。
越来越多的临床文献将性欲低下和性虐待联系起来。童年时期受过猥亵的成年人声称，他们最常见的反应就是压抑，这也许是他们/她们性欲低下的原因。遭受性虐待的女人比男人多得多，性压抑的女人所占比例也比男人高得多。伴侣的粗暴无礼可能勾起她们对早期创伤体验的回忆，她们就会拒绝；而她们越拒绝，伴侣越粗暴，如此进入一个恶性循环。
性欲亢进
性欲减退（hyposexuality）指几乎没有什么性需求，而性欲亢进（hypersexuality）则指性需求过多。性是充实生活自然的一部分，但是，如果我们索求无度，总是想着性事，那么我们的工作就会受到影响，与伴侣之间的关系也会遭到破坏，我们可能陷入麻烦。
性欲亢进很难评定，因为多少才算多呢？怎样才算索求无度呢？这些问题没有令人满意的答案。人类的性欲有很大的个体差异，对某人来说的正常需求量，在其他人看来可能过高也可能过低。男人经常为性欲设定一个标准，但是这没有什么用。许多男人把性欲亢进看作男子气概的表现，别人把他们称作唐璜Don Givanni，是西班牙家喻户晓的一名传奇人物，以英俊潇洒及风流著称，一生中周旋于无数贵族妇女之间，在文学作品中多被用作“情圣”的代名词。——编者注或者卡萨诺瓦时，他们并不觉得受到了侮辱。然而，女人不喜欢此类标签，视之为淫荡指控。男人经常夸大与之发生过性关系的女人的数量，女人则倾向于少报，这很有意思。
性欲亢进，或者色情狂，说的是性欲永远得不到满足。从临床的角度来说，性欲亢进的人，性行为频次远远高于正常水平，因为他们需要经常接受性刺激，这种需要超过了正常范围而且无法控制。性欲亢进是一种非常痛苦的强迫症状，性欲亢进的人总是想与不同的人性交，性交过程没有多少快感，也没有感情投入。女性患者经常体验不到高潮。性欲亢进造成困扰或者影响到生活的其他方面时，就成病了。
性欲亢进有些具体的症状，包括强迫性手淫、强迫性嫖妓，与不同的人发生一夜情，与男/女朋友或者丈夫/妻子之外的多个男人/女人发生性关系，经常光顾色情场所，习惯性地露阴，习惯性地窥阴，性骚扰、性虐待儿童，以及强奸。意淫、卖淫、恋童、受虐狂、恋物、兽交以及变装癖也属于性成瘾，其中有些是违法的，有些是变态的。实际上，以上所列举的行为，只表现出其中任何一种，还构不成性成瘾。
当然，有的人被贴上性成瘾的标签，仅仅是因为他/她比贴标签的人在性方面更活跃，或者是因为他/她的做爱方式不为贴标签的人所理解。性欲亢进的人并不是指性生活比你频繁的人，即使在临床学上，性欲亢进的症状与诊断标准仍被争论不休。
过去，因为人们一直认为女人的性欲没有男人强，所以很多医生都以为性欲亢进只见于男人，而似乎任何喜欢性爱的女人都可能被医生或者其他人诊断为女性色情狂，特别是当她的性欲强于其男伴时。性欲强的女人，背后遭人耻笑，自己也会烦恼不已。相比之下，很少有人埋怨男人性欲过强。性欲是否正常的标准把握在丈夫手里：如果一个女人比其丈夫的性欲弱，她就是性冷淡；如果一个女人比其丈夫的性欲强，她就是色情狂。某些男人认为，性需求旺盛的女人隐藏着某种危险，唤醒了他们对神话传说中阴道长牙的原始恐惧。
历史上，医生们也认为女性色情狂比男性色情狂严重，造成的后果也更为恶劣。女性色情狂的归宿不外乎妓院或者精神病院，而男性色情狂则可以顺顺利利度过一生，只要他能适度控制一下自己的欲望。女演员琼·里弗斯（Joan Rivers）曾经说过：“男人可以和不同的女人睡觉，没人会问东问西；如果女人和不同的男人睡觉，很多人就会指指点点。”
人们很少将性成瘾和其他具有破坏作用的成瘾行为放在一起看待，比如酒瘾、毒瘾和烟瘾。实际上，通常人们根本不把性成瘾当作上瘾行为或者行为障碍。性欲亢进是“淫荡”、“乱交”、“纵欲”或者“好色”。社会上没有与戒毒所对等的“戒性所”，人们认为，戒毒是恢复，禁欲则是另外一种行为异常。
性欲亢进者沉迷于性的原因，不一定非得从临床上去判断。压力越大，人的性欲越强，这是老生常谈，因为做爱是绝佳的放松方式，放松过后，人就舒服了。另一方面，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可能是无法控制冲动，而这又可能是由脑损伤或疾病引起的，比如某种癫痫病或者阿尔茨海默病（Alzheimers disease，是一种进行性发展的致死性神经退行性疾病，临床表现为认知和记忆功能不断恶化，日常生活能力进行性减退，并有各种神经精神症状和行为障碍。——编者注。）有的专家认为，某些心理疾病或者神经疾病也会造成性欲亢进，比如双向情感障碍（bipolar disorder，又称“狂躁抑郁症”，是情感性精神病的一种，病发时有狂躁和抑郁两种情感轮流替换。——编者注）或者痴呆（dementia）。患有双向情感障碍的人，在躁狂阶段表现出性欲亢进。他们的性欲可能超级旺盛，也可能十分低下，依心情而定。有时他们的性活动频次远高于正常水平，有时又远低于正常水平。
性欲亢奋可能还有更深层的心理原因。有些人只是性开放，而性欲亢奋的人对性则是欲罢不能，而且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他们控制不住地一次又一次发生性关系，背后的原因一般是因为他们有过有性虐史。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推测，这些人在重演创伤体验，即潜意识地一次又一次地用另外一种形式重演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他们控制不住地重演创伤体验，企图给自己疗伤，但是徒劳无功。这种重演也是一种令人费解的沟通形式。但是性行为只是机械活动，和做爱不是一回事。性欲亢进者可能混淆了性行为和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及互相依赖，以为性行为可以等价为建设性的亲密关系。
在莫扎特的歌剧《唐璜》中，唐璜的仆人波雷诺尽力安慰埃尔维拉（唐璜的一个战利品），在著名的咏叹调《花之歌》中，抖搂出唐璜的情人名单。搞笑的是，他急切地报出唐璜在哪个国家分别有多少个情人：意大利640人，德国231人，法国100人，土耳其91人，而西班牙有1 003人。把这些数字加在一起，再考虑到当时的交通多么不发达，我们就会明白：唐璜一定要累死了。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引诱女人，没有时间干别的事情了。
这些唐璜（或者说女性杀手）的行为具有自慰作用。他们从来得不到满足，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起初，他们的行为似乎只是为了缓解压力、抑郁、焦虑或者孤独，但是很快他们就进入一种强迫状态。沉迷于性的代价很大，不仅在经济上——如果经常嫖妓或者进行电话性爱的话——而且会在其他方面造成灾难后果，例如，丢掉工作（工作场合进行性骚扰，或者上班时间登录色情网站），破坏人际关系或者患上性传播疾病。
性战场
有一句老话说：“要想留住男人，女人必须在厅堂像贵妇，在厨房像贤妇，在床上像荡妇。”模特兼演员杰里·霍尔（Jerry Hall）回忆说，她的母亲就经常这样教导她。面对母亲的唠叨，她的回答是：“我负责床上的部分，另外两个角色雇人分担。”不幸的是，床有时会变成战场。正如性学家威廉姆·马斯特（William Masters）指出的那样：“床上解决不了的事，在厅堂里也解决不了。”
性让很多夫妻走到一起，没有性，或者把性当作献身，则有可能让他们分手。正如我们早先看到的那样，当伴侣中一方的性欲明显弱于另外一方时，就会出现问题。性成为矛盾摩擦的源头，可能对两性关系造成负面影响。性欲较低的一方可能觉得伴侣在胁迫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情，继而心生反感、愤怒不已，性欲也会进一步下降。相比之下，性欲较强的一方则会觉得伴侣不爱自己，感到权利被剥夺，心生沮丧，结果，他们会更加频繁地要求做爱，性欲更加旺盛，使另一方更加反感。结果，性成了斗争，从双赢游戏变成了零和游戏，而两性关系则是输家。
作家G·K·切斯特顿（G.K.Chesterton）曾经说过：“结婚是场冒险，就像去打仗一样。”一幅常见的图景是：失望、愤怒的妻子数落求欢的丈夫不懂感情，要求丈夫多用点情。男人似乎只对两性关系中的性感兴趣。有些男人求欢时可能很粗暴，甚至到了婚内强奸的地步。因为他们不知道女人是多么痛恨性侵犯（sexual aggression），所以他们只会让女人离他们越来越远。不知道男女性态度有所不同，会进一步加剧两性之间的性冲突。难怪弗洛伊德称女人的心为“黑暗大陆”。
性侵犯和反抗可以成为两性关系的一大主题，引来无数场战争。有些夫妻之间的战争会持续好多年，让他们的关系染上虐恋（sadomasochistic）色调。一方要性，一方要情；一方索要，一方拒绝；一方攻，一方守；一方进，一方退。这种戏码不断上演，会严重破坏夫妻关系。它让夫妻难以真正投入感情，没有对话，只有程序化的活动。一旦建立这种模式，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引起一场大战，比如碗要刷、床要铺、垃圾要倒、狗要遛、孩子要管、财要理等等。然而，我们每天处理的其实是分化与连接、安全与信任、权力与无权、接纳还是拒绝某人的风险的问题。攻守进退的循环往复，会伤害夫妻双方的自尊，让丈夫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妻子觉得自己不像个女人。于是双方只会互相憎恨。男人觉得自己对妻子没有吸引力，只有通过乞求、讨好才能让妻子赏脸和自己做爱。而女人呢，则觉得自己在受虐、被侵犯，没有被当作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只是被当作一个泄欲工具。
剧作家兼哲学家歌德曾经说过：“有时夫妻之间的争吵是很必要的，因为通过争吵，他们更加了解彼此了。”然而，如果床成了战场，有些夫妇就会陷入虐恋的怪圈。爱德华·阿尔比（Edward Albee）的剧作《灵欲春宵》（Whos Afraid of Virginia Woolf）就生动地表现了这一场景。剧作把我们带到一对夫妇的婚姻战场，见识了这对夫妇的相互厮杀，他们的厮杀方式有两种：彼此憎恨，因此无法接受对方的爱；放大对方的缺点，作为指控对方没有当好救世主的罪证。他们之间的交锋——被一对年轻的夫妇看在眼里——让罗曼蒂克式的爱情荡然无存。理所当然地，我们可以推测，他们之间应该早就没有性生活了。
觉得性生活索然无味的女人会拒绝男人的求欢，她们要是没有认识到——性是男人的生理需求，并且不会因为被拒绝而消失的话，就会陷入麻烦。从男人的角度来看，伴侣不愿满足自己的生理需要，就是给自己出难题：要么痛苦地忍受没有性福的婚姻，要么想其他办法满足自己。最常见的方法就是发展婚外恋，这会导致夫妻过上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的日子。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夫妻之间的性斗争责任在女方。许多女人也乐于做爱，如果她们的伴侣技巧够好又足够耐心体贴的话。有时，无性婚姻也可以跟那些能自由表达性爱的婚姻一样幸福、一样美满。然而，尽管性生活不和谐不一定让两人公开争吵，但是也无助于增强两人的互相依赖感。无性婚姻不一定以痛苦的争吵收场，但是也可能让两人的生活沦落到只谈生活琐事的状态。T·S·艾略特的诗《J·阿尔弗瑞德·普鲁弗洛克的情歌》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状态：“我用咖啡匙子量走了我的生命”。这是艾略特早期诗作中的名言。意在描摹某些习惯的恶毒，不啻于民众的鸦片。——编者注拒斥性本能，不可避免地让生活变得死气沉沉。
治疗的问题
性福感是衡量婚姻生活整体幸福感的指示器。尽管性和性生活不是两性关系的全部内容和全部目的，但是如果不能恰当表达性欲，两性关系会受到严重影响。性生活不和谐不至于威胁生命，但是会影响婚姻生活的其他方面，还会伤害伴侣各自的自尊，甚至影响到各自的工作。
幸运的是，有很多方法可处理这一问题，包括心理治疗、性治疗、行为治疗、婚姻或两性关系咨询。治疗师通常会评估来访者以下几方面的情况：性自我（sexual identity）（例如，他/她对性持有什么信念和态度）；影响关系的因素，比如亲密和依恋；沟通风格、应对风格；整体情绪健康状况。治疗内容可能包括：如何提高性反应、传授性技巧，如何增强与伴侣之间的亲密感，推荐相关读物或者让夫妇一起做一些练习。练习可能包括讨论（以及试验）彼此的性偏好，探索彼此的性幻想。
美满的性生活需要自信、摆脱焦虑、心理及身体刺激，能够专注于性幻想和性行为。如果其中任何一个条件不具备的话，性生活就会遭到破坏；如果其中一个或更多条件长期不具备的话，就会出现长期的性功能问题。
自信——知道你的床上功夫了得，知道你的伴侣认为你具有性吸引力并且尊重你的性欲——非常关键。没有什么比伴侣的轻蔑态度更能打击一个人的自信了，自信受打击，人就会焦虑，时不时地性无能了。性无能然后变成一个自我实现预言，也就是担心自己在床上的表现（女人一般担心自己无法兴奋起来，而男人一般担心自己无法勃起或者早泄），越担心，就越表现不好，越表现不好，就越担心，如此进入一个恶性循环。
列夫·托尔斯泰曾经说过：“婚姻幸福的秘诀不在于你们有多和谐，而是在于你们怎样处理不和谐。”从某种意义上说，美满的性生活意味着一次又一次地爱上同一个人。你拥有哪种两性关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是哪种人。如果你本人快乐而且适应良好，你很可能拥有良好的两性关系。如果你对自己的处境心存不满并且觉得痛苦不堪，那么你只有先改变自己的心态，才能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正如我在本篇中所强调的那样，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需要两个人寻找让彼此都满意的性爱方式。
本文摘选自《性、金钱、幸福与死亡》（东方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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