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谢你,孩她爸!”
居住在岩手县大槌町的74岁老太太贵惠,对自己的同龄丈夫四郎这么说道。
贵惠与四郎结婚50年。丈夫四郎在退休前,是一名卡车司机。20年前,贵惠得了白内障,视力几近失明,那之后,不管贵惠去哪里,四郎都陪伴在贵惠身边,因为眼睛失明,贵惠的日常生活全由丈夫四郎照顾着。
“年轻的时候,让她吃太多苦了。”四郎看着自己的妻子说。 这次东日本大地震时,在大地摇晃之后,老夫妻俩人牵手一起赶往避难所。当时俩人所处的位置,距离海边只有一公里,眼见着大海啸的黑浪直奔而来,四郎拼命抓住老妻贵惠的手往高处逃跑,但还是被追随在后的黑浪赶上了,俩人一起陷入浊流之中。
眼睛看不见的贵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拼命大声呼喊,在呼啸而来的黑浪中,四郎拼命地握住贵惠的手,好几次手打滑,差点就要在黑浪中与老妻的手分开,但四郎拼了死力气,硬是抓住了老妻贵惠的手,一起逃到了高处的斜坡上。
成功逃离大海啸的这对老夫妻,现在暂时在老人福利设施里避难栖身,两位老夫妻的女儿,这次也“大浪逃生”成功,一家团聚,相拥而泣。回想起在海啸中逃生的情形,四郎仍然心有余悸,说:“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要不行了。” “谢谢你,孩她爸!”贵惠紧紧握着丈夫的手,流泪说。失明的贵惠永远再也看不到她丈夫的模样,但她能感到50年来,俩人相依为命的一颗心。
一个家庭主妇一次准备油炸几条黄鳝鱼作为晚餐上面的一道菜。她将买来的大小几条黄鳝鱼都放到水里,撒上盐巴(可以使鱼将肚子里面的脏物吐出来,鱼被撒盐的淡水泡过以后浑身痉挛,会不断的将肚子里面的东西吐出来)。
过了一会,等这些鱼将肚子里面的脏物吐的差不多了。开始一条一条的放到油锅里面去炸,被炸的黄鳝总是在油锅里面痛苦的挣扎着直到死亡。当炸到一条大黄鳝的时候,这条黄鳝并没有象别的黄鳝一样不停的挣扎,而是头冲下,尾朝上的一下立了起来。
家庭主妇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她捞出了大黄鳝,切开了它的肚子,发现里面还有一直活崩乱跳的小黄鳝。
后记:对大黄鳝来说,那只小黄鳝不一定是它的孩子。它还是在盐水中痛苦的把它吞了下去,而且在几百度的高温油锅中,拼死保护小黄鳝,这是动物之间的真情
杏
她是个黄瓜秧一样的孩子。生她的时候,爹砸伤了腿,不能工作,养好伤,却永远瘸了,做不了重活。苦撑了两年,娘狠狠心,把猫儿似的她扔给奶奶,打工去了。
她在奶奶怀里长大,脆弱得像清晨的薄雾,风吹,病一场,雨淋,也病一场。奶奶把她抱出来,放在门前的板凳上,她就躺着晒太阳,好像凳子上放了个包袱卷儿。
夏天快到了,爷爷扛回一棵小杏树,树叶儿蔫蔫儿的。看到杏树,黄瓜秧会喊奶奶了。爷爷说,这棵树,是我们小妞子的。
杏树栽在院子中间。黄瓜秧问爷爷,杏树多大了。
“该有三岁了吧。”
“它和我一样大呀?”
“差不多吧,”爷爷摸摸孙女的黄毛,“可它是小树,按说可比你大多啦,明年就能结果了。”
于是,黄瓜秧天天盼着明年。
这一年,小杏树长高长粗了,黄瓜秧也长高长胖了,满头黄毛也有点儿光泽了。
三月,杏树开花了,白粉粉的。黄瓜秧梦里都笑出声来。
花落了,结了纽扣样的小杏子,愣头愣脑的。下一场雨,落了几个,但树上还有很多。黄瓜秧仰着小脸儿数,可每次数的数目都不一样。
四月,黄瓜秧快急死了,小杏子可不着急,清清静静地猫在树叶里睡大觉。
五月,杏子突然睡醒了,露出头来,一天一个样儿,黄瓜秧每天和邻家的孩子在树下玩。
六月,梢头的杏子开始发黄了。
黄瓜秧仰得头都要掉了,小脸红喷喷的。
娘来信了,是收电费的老李捎来的。那天,黄瓜秧正预备打杏子。她挑了这样响晴的一天,准备了细长轻巧的竹竿,把小伙伴都喊来,她要把杏子分给他们,把她的幸福昭告天下。一群衣衫不整破鞋烂袜梳小辫刺歪毛花脸猫拖鼻涕的小孩在院里七嘴八舌大呼小叫指指点点,搜寻躲在叶子里的黄杏子,争抢摔得稀烂半烂以及完整无缺但没熟透的果子……谁也没注意老李什么时候进的门,什么时候走的,直到一声炸雷:“别吵了!”
声音是屋里传来的,是黄瓜秧的爹。自从伤了腿,这个高大的男人似乎抽抽了,话也越来越少,除了编筐,整天发愣。
院里一下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先是小声地,又叽叽喳喳起来。黄瓜秧接着敲杏子———这样的大晴天不好找,大家还看着她,盼着分杏哪。不大会儿,院子里又吵成了一锅苞米茬子红枣黏豆儿八宝粥。
咣的一声,门开了,一阵风带着一个人影儿飞过来,小孩们四散逃跑。
嘁哩喀喳,木渣四溅,哗啦啦,杏树摔在地上,叶子果子,满地狼藉,空气里甜甜的,带着点儿刺破喉咙的苦味儿。
孩子们愣在当地,过了一会,一个一个,一声不出,鱼一样溜了。
晚上,黄瓜秧病了,烧得烫手。
奶奶刚要唠叨,看看儿子眼红红的对着一堆藤条发愣,又咽住了,摇摇摆摆地拿凉水给黄瓜秧降温。
娘要求离婚,说大女儿跟她,二的是个儿子,想来公婆不放,三的太小,要上班委实照料不来。随信寄来五百块钱,她每月三十七块半,这钱攒了三年,算做对儿女的补偿。家,她不回了。
黄瓜秧烧得小脸通红,后来不烧了,人却萎靡下来,像个被丢弃的绒毛玩具,眼睛灰蒙蒙的像玻璃球,看着不知什么地方,一声不出。
仲夏梅雨,人都困在屋里。爷爷呼噜噜抽烟袋,奶奶搓麻线,爸爸编筐,姐姐哥哥争抢着看一本卷边没皮儿的小人书。黄瓜秧躺在炕角里,迷迷糊糊地听到爷爷说:“下了这场雨,保不准杏树能发棵芽。”
终于,云收雨住,小孩们光脚丫在泥水里玩,泥浆从脚丫缝里钻出来,凉凉的,痒痒的,就咯儿咯儿地笑。黄瓜秧也出来了,她去看泥地里的树桩子。树桩已经发黑了,靠根处还是带着生机的棕色,可是没有发芽。
太阳又白亮亮地晒了两天,早晨,黄瓜秧发现树桩周围的土拱开了点,她趴下来,使劲儿看,大气都不敢喘。微微裂开的土缝儿里,有一些毛茸茸的灰绿色的小东西。黄瓜秧爬起来,心里怦怦直跳,坐立不安,担心有人踩了鸡鸭叨了兔子啃了她的小树芽。后来,找了个破筐,盖在上面,她才放心了。
树芽有十多枝,爷爷说应该掐掉其他,留最大最壮的一枝,黄瓜秧尖叫着不让。她说她要留下所有的小苗,大的小的,她都要。看着突然歇斯底里细脖子挑着个大脑袋的小孙女,爷爷叹口气,找来几根树枝,砍得半米来高,给小树苗做了个篱笆。
那年秋天,天气格外好,太阳暖洋洋的,一场不大不小的雨之后,小树苗疯长起来,窜得老高。黄瓜秧又会咧嘴笑了。爷爷见了,却暗自叹气摇头,磕着他的烟袋锅。
冬天到了,爷爷给小树苗盖了厚厚的麦草,但接连几场大雪,小树苗冻死了。
扒开雪,看着一碰就流水黑黑的一团,黄瓜秧哭了。她哭啊哭,什么都不说。爷爷安慰她,明年再种一棵,种棵大的,结最甜的杏。但是黄瓜秧说她都不要,她只要她的小杏树。
腊月,离婚手续办完,娘把姐姐接走了。黄瓜秧话更少了,眼睛却越来越大,黑幽幽的。开始,她还在屋里玩儿,后来,就不怎么下炕了,再后来,似乎连喝粥的力气也没有了。
二十三,糖瓜粘。哥哥把自己那份灶糖也给了黄瓜秧,看她啃糖,奶奶的心安稳了一点。
睡到多半夜,奶奶被惊醒了,睁开眼,她吓了一跳,黄瓜秧站在地下。奶奶赶紧拿大棉袄包住小孙女,点上煤油灯。“乖乖,你怎么起来了?”
“奶奶,”黄瓜秧的眼睛里闪着两盏油灯,说话异常清楚,“娘回来了,我听见娘回来了。”小女孩挣扎着,指着房门,“我去开门,娘回来了。”
全家人都醒了,侧耳倾听,风声飒飒。
黄瓜秧坚持说娘回来了,就在门外,刚才还听到娘喊她说带她去城里给她买衣裳,奶奶快开门,娘会冻坏的……
奶奶打开门,天上,挂着半个月亮。
黄瓜秧眼里的油灯闪了一下,又闪一下,灭了
请听着我的声音去旅行
凉志是在夏末的一个午后,收到邮局寄来的盒子的。他的女儿15岁了,吵着要看里面是什么。不过,盒子里的东西,让她大失所望。那是一台很旧的复读机,上面整齐地码着四盒卡式录音带,每一张封面,都有不同的地址。一张白色的卡片,静静地躺着,写着隽秀的笔迹:
如果有时间,让我的声音,带你去完成一次旅行吧。
凉志有些意外,决定试一试,这究竟会是一段怎样的旅程。
第一盒:滨江大道,8点
我是凉夏。我叫你爸爸,你会不会觉得有些意外。其实,我还想叫你老爸。不过,我们已经有12年没见面了。如果我那样叫你,我们都会觉得很奇怪。
现在,滨江大道上游人还不多吧。但12年前,妈妈就要在这个时间,带着我出摊了。她有一个给游人照相的摊位。那一年我5岁,穿大红花布裙子,粉绿塑料凉鞋。当然,这不是因为妈妈懂得时尚装饰,而是因为滨江大道上,有太多行人,妈妈必须把我打扮得鲜亮如信号灯,方便她随时可以看到我。
如果你正在滨江大道上,能看见那尊荷花的雕像吗?那里就是我们从前的照相摊。位置不是很好,不过,你知道的,妈妈是个很聪明的人。她每天会买20张彩票,送给肯照15元相片的人,并且用诚恳的口气说:“祝你好运。”于是,我们的照相摊就出名了。生意也会比别人好一些。
知道吗?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照相的。不过,过程有点辛酸。那是一个周末的早晨,几个人围住妈妈的照相摊子。他们不让妈妈再送彩票,说着就动手砸起东西。其实,有关那一段记忆,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只记得妈妈被推倒在地上,蜷着身,紧紧护着那架二手市场买来的单反相机。
爸,别笑妈妈要钱不要命好吗?那架相机可是家里最贵的东西。妈妈用所有积蓄买回它的时候,对我说,有了这架相机,我们就会衣食无忧,还可以给我买很贵的“奥利奥”。是“奥利奥”!在当时的零食界,那可是风头一时无两的抢手货。我曾经为了能拥有一片,给邻居的小朋友洗过一条粘着鼻涕的脏手帕。
后来,妈妈手臂骨折,不能照相。我们又不能放着摊子不开。妈妈说,干脆你来拍吧。于是,我套上妈妈的大马甲,在她的口授中,学会了对光圈、按快门……于是,我们的照相摊,又红了。
爸,2000年4月12日的晚报,你看过吗?在F06的副刊上,登着全市摄影大赛的获奖作品选。在业余组的纪念奖里,就有我拍的照片。那是一张实验品,妈妈坐在江边的长椅上,夕阳轻柔地围在她的身边。因为手臂的疼痛,她微微皱着眉,神情也显得有一点疲惫倦怠。然而当我叫她的时候,她却忽然绽开一个匆忙的笑容。我把她定格进了胶片。
第二盒:洛阳路,12点
从滨江大道整修开始,我和妈妈就搬到这里了。从左边数的第四家小店,就曾经属于妈妈和我。有粉色的Barbie书包,或是可爱的巴布豆。我是妈妈的情报员,学校流行什么,我们的小店总是第一个出货。这样看起来,我和妈妈还真有经商的天分。
初二那年,学校出了件大事。一个男生溜进正在建设的教学楼工地,掉进一个两米的深坑里。猜不到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个吧?那就请你去看看小店前,那块摆满小商品的陈旧木板吧。最初,它就盖在那个深坑上面,是我,为了给小店做个展示台,偷偷搬走了。这件事,后来闹得很大。学校、建筑公司和我,都成了被告。我被问责20%。这是个不大的比例,但是从总价10万的赔款分摊下来,对于我和妈妈来说,无疑一笔巨款。
妈妈为了还钱,四处借债。而我在学校,也成了“贪小便宜,惹大祸”的案例。可是爸爸,你相信吗?那些人人都可以对我指指点点的日子,我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因为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坚硬,像一团刺,抵御一切外来的伤害。从事发到收到判决结果,妈妈始终没有责备过我一次。她每天忙着开店,然后去医院探望那个受伤的男生,给他送一壶熬制一天的骨头汤。我很少和她同去,因为我不想看她低声下气的样子。只有周末,我才会陪她走一段夜路。那天,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说:“妈,你不用这样为难自己的,我们都赔他家钱了,不欠什么。”
但妈妈却轻轻搂住我说:“欠与不欠都是自己心里说了算,不是赔了钱就可以心安理得。知道妈妈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没批评过你吗?因为我知道我的女儿,每天都在自责中生活得很辛苦。”
那一天,我在妈妈的怀中哭了。15岁的我,已经很少哭得那样肆无忌惮。
第三盒:西康路48号,19点
老爸,我还是决定这样叫你。这样听起来,会不会觉得更亲切?你现在看到的,应该是一家“豪享来”,那扇明亮的窗子,会不会看起来很眼熟?在两年前的一个傍晚,我真的遇见过你。就在西康路的这家“豪享来”。你穿深蓝色西装,没扎领带。那是个华灯初上的夜晚,我刚从学校上完晚自习。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我看见了你。起初,我不敢确定,只是觉得你的样子和照片里很像。可是你对面的客人,不停地喊着你的名字,我想,那就不会错了。那天你喝了许多酒,脸色被薰得绯红。你摇摇晃晃地走出来,送走客人,就摔倒在路旁。
你一定不记得是谁扶你上的出租车吧?是我,你还在我手里,塞了一张20元的小费。你说:“谢谢你啊。给你添麻烦了,你们饭店的服务真好。”
嗨,老爸,谈谈感想吧。和10年不见的女儿相遇,你却把我当成了服务生。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妈妈,因为妈妈不想见到你。我只是把那张20元的纸币夹进了书页。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妈妈是因为恨你,才会和你断绝一切来往。可是,就在高考前的一个下午,我和妈妈有过一段谈话,我才知道,是我错了。那是我第一次,像个大人一样和妈妈说往事。我们说到了你。我问她:“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原谅过爸爸?”
妈妈却摇着头笑了。她说:“不是,我只是不想给自己一条可以依靠的退路。和你爸离婚那年,我才33岁。我不给自己一个背水一战的决心,我怎么把你带大。没有你爸,我不是一样把你照顾得很好?没少了你的吃穿。如果我一天到头,就想怎么和你爸要钱,咱俩过得一定不幸福。其实,幸福这东西,你越是想和别人要,你越是找不到。”
老爸,你看,我的生命中没有你,原来也是件这么值得庆幸的事。我想,妈妈一直在用自己,给我做一个榜样。她是想告诉我,做一个自立自强的人,远比等人救济帮忙要快乐得多。只是我这么说,你可不要生气哦。
第四盒:民生路12号,22点
对不起,这么晚还要让你来学校。不过,老爸,我很想让你了解,我和妈妈当时的心情。那天已经是夜里10点。我忽然接到小静的电话,她是我的好朋友,在电话里她高兴地说,学校高考的榜单贴出来了,我看到了你的名字。那天,我和妈妈奢侈地打着出租去了学校。
我第一次看到妈妈那样放肆地哭了,眼泪大滴地流过笑容。也许,那么多年的隐忍克制,都在等待我荣登红榜的这一天。后来,我们决定去吃肯德基,但是它已经打烊了。于是我们就在它门前楼梯上坐着,谁也不想回家。我靠在妈妈怀里悄悄地说:“妈,如果我考砸了,怎么办?”
妈妈说:“那就再考呗。”她从手袋拿出一只小本子给我看,里面密密麻麻地记着考后心理辅导。妈妈照本宣科地说:“我准备先说一句名言,失败是成功之母。”只是她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我说:“不对。大错特错了。我今天的成功,不是因为有个失败的母亲,而是有个成功的妈!”
老爸,你来评,我说得对不对?
其实,很遗憾,在我的成长中,你没能和我一起分享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但是现在,我很想和你分享这份珍贵的快乐。这也是我寄给你这四盒录音带的原因。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这个快要被你遗忘的孩子,依然过得很好。
最后,祝你健康,别再喝那么多酒,好吗?听说我还有个妹妹,也祝她幸福。明天,我要去上海读书了。今天的旅行,到此结束。
再见了,老爸。
复读机里只剩下丝丝的转带声,凉志无声站在深夜的校门前,任眼泪静静流过脸颊。他从不知道,一直被他忽视的女儿,原来已经坚强地长大了。他仰起头,看校门前大红的榜单,轻轻地念着那个已经被他淡忘许久的名字,凉夏。
欢迎分享,转载请注明来源:优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