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人:纪军(北京)
年龄:45岁
受教育程度:大学
婚姻状况:结婚18年
健康情况:1982年生育第一次,未流产
职业:女性杂志编辑
个人档案
医生的手真是让我终生刻骨铭心。怎么长出这么大一双手呢?它就那么生硬地伸进去了,伸到子宫里去。在里边摸、拉、转。它试图把孩子的头转过来。天哪,子宫壁那么薄,各种器官原来都是各就各位的,生拉硬扯,子宫会不会扯破?
妈妈,我从哪里来
我胸前这块碗口大小的疤,是我妈生我时不同于一般人经历的标志。它影响了我作为女人的生活和生育。
我妈是医生,又是军人。妈在部队系统的中心医院生我。50年代提倡做英雄母亲,它的含义不仅是无计划生育,鼓励多生;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女人应该时时处处向铁人那样皮实,哪怕是在生产的时候。我是头胎,被诊断臀位,就是孩子屁股冲着产道。按理是无法自己生出来的。妈当时要求剖腹产,但医院不同意。妈躺在产床上生了三天三夜,她从没给我描绘疼不疼的话,只说用的糠枕头全被汗湿透了。我一条腿先出来,然后就再也出不来了。我从书上看到,说典型的难产一般都一条腿先出来,大夫只好把出来的腿再放回去,这样折腾过后再想法子让头先出来。我至今也没搞清,最终我是怎么从那个窄得显然不适合我的通道里出来的。我从很小时就知道的是:8斤多的那个大头丫头把她妈折腾的半死(邻居阿姨的话)。结果是,我的颅骨被产钳夹碎,生下时脐带套脖三圈,浑身青紫。最要命的是停止呼吸50多分钟,破当时医学纪录!
妈在产后二天也见不到我,就求人告诉实情。老主任说,正全力抢救,救过来也注定是傻子。妈说那就别救了。我没成傻子那是长大后验证的。不傻但双臂残了,不会动,这真把妈整惨了。她陪着我住了三个月医院,天天放在她的腿上,一下一下做操,愣是做好了。但胸脯上的疤却留下来。这是抢救时打急救针,护士手忙脚乱把氯化钙打到了胸膜的肌肉上,应该打进血管里。整个胸脯就发炎烂了。这比起傻和残的问题,算不得什么,但却永远成了标志。
记忆里,带着这个标志长到10岁前,对自己的身体都还是无知无觉的。常听周围的阿姨夸说:没想到这丫头还真聪明。妈就连连说,不傻,是不傻。我当然不傻,我的学习成绩门门在班里都是第一。10岁以后,我迷迷糊糊好像是明白了大人为什么老夸我聪明的原因。我原本应该是个傻子呀!邻居阿姨和妈谈起生孩子的事不避开我,可我听腻了。
好像是在十三、四岁时,有一天,为穿衬衣的事跟妈争起来,我想要高领子露不出疤的衣服,不要敞开着脖子的。妈说大夏天要捂出痱子。我哭闹得很厉害,从此后我开始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感觉。我最早待在妈肚子里,可当初是怎么钻进去的呢?我从妈肚子里出来难,进去就容易吗?有一阵,我老反着想这事,一想就脸红心跳,这就是我的青春期的开始。后来我发现自己比同龄女孩早熟两年,对性方面的事很敏感。不是指生理方面(我第一次来月经在16岁),而是心理上。这是不是跟妈生我生的特难有关?大人老说这事,这个印象给我的刺激太深了。
有一次趁妈没注意,我偷了她一本名叫《解剖学》的书溜进厕所。我急着找那一章,在厕所呆时间长了,妈在外面直砸门。妈见我看这书挺吃惊挺生气地说,“你怎么鬼鬼祟祟的,这是你该看的书吗?”我自觉心虚,可后来还是忍不住偷看她的医书,凡有性的都乱翻。但一直到来月经前,仍是没有“自学”明白男人女人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后来执意要考医学院,不是觉得像妈那样当个医生有多荣耀,实在是对性知识的饥渴。可妈没的商量要求我报中文。
到1981年大学毕业时,对男女之事还是懵懵懂懂的。现在的大学生可能都不相信,我们那时就这么悲惨。守着个当医生的妈,既不敢问也休想得到回答,因为那是小流氓所为。在知识的校园里可以畅谈莎士比亚,但性却是禁区。这就成为我坚定了要到一个女性杂志做编辑的选择。
我工作后第一次采访任务,是一件小保姆被她的男主人强奸案。那是我第一次感觉能理直气壮地、名正言顺地学习性方面的知识。当我和几位男性律师讨论强奸过程时,曾有老编辑提出让我回避,我怎么能回避呢?那样就没法写稿子呀!我脸热心跳走过了第一次面对面和男律师讨论性问题的第一天,那种心理体验找不到恰当的语言说出,采访结束后,感觉自己已经跨跃了一道坎,身心都成熟了。
有这碗酒垫底儿(指采访强奸案),还有妈生我的经历,再加上做生活编辑的积累,我对一年后自己的生产很自信、很坦然。
临产前,妈打来无数次电话让回家去生,可以在妈的医院生。我说北京这么大,条件又好,再说,我在乎产后丈夫能在身边。
头天破水,下半夜宫缩,开到三指,我耐住疼没叫。生孩子有两种疼,一种疼前面(肚子),一种疼后面(腰)。我疼后面,是属于子宫后位的人,感觉腰要断。对面床一女的嗷嗷大叫,一直叫,我就跟她说别怕。咱们说说话,说话能转移注意力。她气喘喘地问:你不是第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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