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爸爸是什么样的?
在男尊女卑的情况下,很多陪伴是不太现实的。但是,除了陪伴,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是爸爸可以做的。
我第一次有父亲这个概念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准确的说,他不是我爸爸,而是我妈妈当时的男朋友。
他做我妈男朋友才三年,做我爸已经十年了。
第一次见他,刚放寒假,飞到深圳。他开车去取,把车停在路边的水龙头处,用抹布擦了擦。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他认真的擦了擦,还是脏的要死。然后很抱歉的笑了笑,说我刚忙完工作,没时间洗车。我真的很抱歉。
他是C9的建筑学博士。理论上他应该是个典型的工科男,但骨子里却是个终极浪漫主义者。
他家里有一屋子的书。我假期大部分时间都在用炭笔画画,然后就去找一本我想看的书。在书架上探索的过程就像寻宝一样。
他和其他成年人不一样。他脑子里从来没有把我当小孩。别的成年人绞尽脑汁问我看什么动画片,两句话就傲慢了。
而他不会。他教我心理学,和我一起看弗洛伊德,偶尔和我讨论红楼梦。当然,必要的时候,他会陪我玩玩帝国时代之类的。
有时候休息完了,他会搬一桶乐高和我一起积木。
他还教我玩骰子。他用自己喝的方式给我倒了一杯果汁。他教我怎么根据对方的表情和名字猜骰盅里的五个数字是什么,说就算出去玩也不会老输老醉。
他教我游泳,还试图教我骑自行车。最后,他带着人和车在草坪上跟着我。
他给了我第一把吉他,教我弹爱情的浪漫。
他会带我去尝试所有的新事物。对于这一点,他说:你对孩子隐瞒得越多,她就会越好奇。与其被别人教,不如引导她正确接触。
他经常一时冲动拎着包去观光。四十多岁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一个作品因为甲方拖欠工程款而无法完成。为了建造那座大楼,他投入了大部分财产。
所以在他的同学中,他是比较差的一个。十多年来,他一直开着他的破车到处跑。他需要钱的时候就开始找人要债。在讨债的路上,他一路开车,停下来玩。炊具和鱼竿总是在后备箱里。那条不知名的河里的鱼煮的汤是我尝过的最美味的。
我问他值不值。他说那些作品就像他的孩子一样。建筑师最光荣的时候,就是看到楼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亮。
可以说我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都是因为他而建立的。
后来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他和我妈在我高一的时候分手了。
之后的每一年,他都会偷偷来看我。背着几袋零食偷偷给我零花钱。
高考那年,他从美国匆匆赶回来,找到我的学校,带我去吃饭,告诉我不要紧张考试,不要怕什么好学校。
我告诉他我恋爱了,他有点紧张。他一直给我端菜,问我那个人怎么样。
呆了两天,他急着去别的地方开会。临走前,他让我把男朋友带出来,让他见见。
前男友问我他是谁。我想了想,说他是我爸爸。
他显然很紧张。他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大概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场合,第一次穿西装。
我从没见过他这么认真。他对我ex说:我们的蛋从小没有爸爸,但是不要因为这个欺负他,看不起他。如果以后我知道了,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过来一拳打断你的鼻子。你可以试试,但是我买得起。
在此之前,他很谦虚,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但这次我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满满的担心和恐慌。
从餐厅出来,在路边遇到一个卖花的,我多看了一眼,他就走过去给我买了一对,然后跟我说以后她给你,偶尔遇到节日要记得给她买。
我上了大学,期末考试通过后,他会找我吃饭,问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帮我解决一些学业上和人际关系上的困惑。他仍然戴着我十二岁时送给他的手镯。即使我二十岁了,我还是怕我长不大,还得帮我背书包。
每次见面他都会问我是不是长高了,说我胖了,瘦了。如果我胖了,他会说还是胖点健康点好。你以前太瘦了,但是你瘦了,他会说我比以前好看了。不变的是,点餐的时候,我总会担心菜不够把桌子上的菜摆开,担心在学校吃不到。告诉我选贵的。
即使我二十岁了,我走不到玩具店的时候,他也会给我买毛绒玩具。
我跟他说,不用了,我就看看。他会说你这个年纪的孩子玩这个有什么不好。
长大后我问他。我说你已经和我妈分手了。没必要。对我好或不好,不是你的责任或义务。
他想了想说,从你十二岁第一次见到我开始,我就看到了你的聪明和敏感,我有一种作为父亲保护你的欲望。你这辈子已经缺席了十二年的父亲角色,就算你再英雄,我也不想让你失望。我希望你即使长大了也能像个小女孩。只是你妈妈和我实在是性格不合。我们都以自己为荣,谁也不愿低头,所以最后,我们宁死不屈。
在他眼里,不管我多大,在外面怎么努力,我都是一个十二岁装成熟健谈的幼稚鬼。
后来,我喜欢的人都比我大。不管怎样,我骄傲又聪明,我认真又自持,充满童心又不失浪漫,能干但不过分张扬。永远对世界充满好奇,对知识充满敬畏和尊重。我善于倾听和思考,有时很幼稚,但在关键时刻勇敢而有力。
但是没有人能比得上他,所以好像我渐渐变成了他。
他骨子里的理想主义,孤注一掷的冒险精神,灵光一闪,那一刻亮剑到世界末日的勇气,还有其他人无法理解的取向,都像现在的他。
我没有出息,但我想做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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