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三岁的时候,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和我所有的父母一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我也不想回避。
用孩子大致能理解的话来说,每个人都会死,所有的生物都是一样的。不然地球上的恐龙,猛犸象,剑齿虎,还有我们人类,从古至今,早就有了。更重要的是,早上起来要和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外公外婆打招呼……
那么,死者呢?他们都去了天堂。爸爸妈妈也会死,所以他们会先在天堂等你。此外,你在地球上并不孤单。爸爸妈妈会在上面看到你的。
说到这里,我想我们可以停了,因为我没有依据。我只是想把死亡描述得尽量不那么可怕和悲伤,基于西方宗教的一些印象,不让孩子有心理阴影。
后来我真的特意找了一些相关的书来读,比如《圣经》《古兰经》《无常之书》《西藏生死记》《神曲》《与莫里的星期二》《最好的告别》,还有儿童读物《爷爷变成鬼》《天蓝的彼岸》《活了一千年》。
然而看了这么多书,我更迷茫了。第一,死亡没有公认的真理;第二,孩子如何理解死亡,大多是情感安慰。这仍然没有解决如何理解死亡,如何向孩子解释死亡的问题。
那么,父母该不该对孩子谈死亡,又该怎么谈呢?
其实如何帮助孩子建立死亡和生命的意识,就是家长如何看待这个问题。你自己想清楚了,就知道怎么跟孩子说了。
我之所以很久没有回答这样的问题,是因为我没有想清楚。死亡,对我来说,是一个尚未形成明确态度的问题。
然后,有一天,我突然想通了。死亡,不仅是我,古往今来很多人,都没有找到明确的答案。那是人类无法描述清楚的最重要的领域。
然而,并不是因为我们还不了解它,我们才害怕它,回避它。相反,这种没有标准答案的话题,非常适合和孩子进行平和客观的交流和讨论。
想到这一点,我就彻底放心了。
于是,我按照自己的理解,思考了死亡是什么,我们应该如何面对。还有下面的话。
第一,要坦然面对死亡,死亡是人生不可避免的事情。
我们都害怕死亡,这很容易理解。
生命是美好的,死亡是生命的终结。一个生机勃勃的生命就此止步,当然是令人恐惧和悲哀的;从生到死的过程基本上都是痛苦的,表现出来会很丑陋很可怕。
所以,当孩子问“爸爸妈妈,你们会死吗?我也会死吗?”父母常常在心里嘀咕:会的,当然会。那就不会不朽了。每个人都会死。这是事实。我们不能欺骗孩子。
但是,同时也会考虑:孩子这么小,心理承受能力肯定是弱的。告诉孩子他会死,孩子会死,他会死在孩子面前。这是相当残酷的。也许,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他自己也会明白。
更不用说,在中国文化中,虽然没有明确的宗教信仰,但其实大部分中国人都是相信一些鬼神的,所以一直很羞于谈论死亡,尤其是和孩子谈论死亡,这是“不吉利”和“不吉利”的。
就像鲁迅先生曾经写的,孩子满月的时候,有人说孩子将来会死,于是挨了大家一顿打。在现实生活中,这样不谙世事的人自然会被打。
但是,很多家长扩大了这个禁忌的时间和范围。即使他们的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他们也可以思考和询问死亡的问题,他们也不会和孩子讨论这个话题。很多时候,我们采用“暧昧”和“拖延”的方法来处理过去。
说实话,我自己也很讨厌死亡。
生命的终结往往伴随着疾病、折磨、痛苦和无助,以及葬礼上的悲伤、泪水、疲惫和喧闹。当然,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过早接触这些东西。
然而,在法国巴黎的一次经历让我有了不同的想法。当时我们去巴黎旅游,住在蒙帕纳斯公墓旁边一个修道院改建的小旅馆里。每天早上,我们穿过这片墓地,走到地铁站。
不过,我们真的一点也没觉得可怕或者倒霉!
这个墓地干净肃穆,绿树鲜花掩映。除了普通公民,还有莫泊桑、波德莱尔、萨特、波伏娃、杜拉斯等我们非常熟悉的人。陵园的工作人员也给了我们一张简单的地图,方便我们参观。
之后,我特意找了很多关于西方葬礼的书和电影。我发现,原来生命的终结,未必是尊严的丧失,心碎,悲痛欲绝,痛哭流涕。对于已经离开的人,也可以静静地追忆,甚至善意地嘲讽。
这样一种缅怀已经离开的人的方式,这样一种墓园的环境和氛围,其实孩子也能接触到。
巧合的是,后来我专门问了一些生活在欧美国家的中国朋友,他们告诉我,那里的父母确实会专门带孩子去墓地。
而且老师也会让小学生自己写墓志铭。他们会去医院参观殡仪馆,看动物解剖,去养老院做义工。“这其实是一种死亡教育”。
90年代以后,西方国家大多开始重视孩子死亡的教育,一般是从幼儿园开始。令人惊讶的是,虽然接受死亡教育的孩子会表现出恐惧,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幼儿都能保持适度的冷静,不哭,也不表现出特别的惊恐,积极参与讨论。
而且,到了晚年,他们不仅对生活更加乐观,而且愿意帮助他人,参加社会活动,投入更多的时间做志愿者。能够用自己学到的知识去开导别人,遇到事情就会理智豁达。这种教育可以使他们终身受益。
这让我过了第一道心理关,那就是我们可以坦然地和孩子谈论死亡,而且是必须的。
第二,死亡是一种自然变化,我们无法完全解释。
很多人大概都听说过这个故事:
在佛陀的时代,有一个女人失去了她唯一的儿子,非常伤心。她去寻求佛陀的安慰。佛说,去村里,找个没死过的人家,要一把芥菜籽。结果女人空双手捧回:一把芥菜籽不难找,却没有一个死过的。
我听到这个故事的第一反应是想:死亡其实只是一种改变。
人、动物、植物,甚至地球、宇宙都会发生这种变化。然而,事实上,我们对这种变化还远未明确。
我觉得是好事,是好机会。
我们可以诚实地告诉我们的孩子,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我们的智慧还不足以完全知道所有关于生命变化的秘密。其实我们还是很幼稚的,对人的身心知之甚少。
没什么好羞愧的,因为这是事实。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这么坚定的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有颠扑不破的道理,可以告诉你这个是对的,那个是错的。
在人生这个问题上,我觉得,应该在孩子面前说实话,承认人类的软弱和无知。
我们可以对孩子说,死亡是生命必然要经历的变化。至于这个变化会怎么样,是去了另一个地方还是又回到这里?是保留灵魂还是完全将其转化为其他形态;是每个人都一样,还是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们无法确定是保留生命的记忆,还是重新开始。
我们甚至可以说,人类的进步就是建立在不断寻找这种未知的过程中。
死亡是生命中不可预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我们会遇到这种变化,但是我们谁也无法预测它什么时候会到来。
有时候,在生命衰弱的时候,也就是老年的时候,来了;有时候,它会在人生的巅峰、青年、中年到来;甚至,有时候,它会在生命的开始,也就是童年的时候到来。而且,它到来的形式也是不可预测的。有时候,来自于自身的改变,有时候,来自于外界。
也就是说,我们实际上无法“真的”和“肯定”知道自己的生命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形式结束。
只是因为生活失控,我们也不必害怕。这是什么意思?反正我们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知道死后会发生什么,也不可能长生不老。所以,我们不要怕它,盲目的生活和思考。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很简单,不管我们的生命有多长,我们都让它活得有质量。
这时,我有了新的认识:那就是我们和孩子讨论死亡的时候,其实是在和他们讨论如何度过生命。
三。如何度过我们有限的生命,珍惜生命?
我们可以和孩子一起做一道简单的逻辑题。
已知:我们无法知道生命的长度。
问题:怎样才能延年益寿?
讨论:如果我们不把生命浪费在现有的生命中,不就相当于延长了我们的生命吗?换句话说,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时间的长短,而在于时间的质量吗?
那么,怎样才能让孩子过上有品质的生活呢?
我觉得首先要让孩子感受到生命的珍贵和美好。
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甚至是石头和砾石,其实都是生命的体现。和孩子们一起,可以经历一棵小草从种子到发芽,从幼苗到枝叶丰满,到开花、展叶、繁衍生命,再到落叶、枯枝的过程。
在这个生命周期里,有伤害,有干旱,有虫子……任何生命,都不容易。但是,这是正常生活必须经历的过程。
然后,孩子会发现,其实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并不是所有的花都是美丽的。
我们要让孩子感受到,热爱生命就是热爱生命的每一个状态。年轻时的温柔,年轻时的甜蜜,年轻时的坚强,中年时的睿智,老年时的从容,甚至死亡前的“悲喜交集”,都是生命的奇妙和美好。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对待生活呢?如果我们养不好一朵花,就把它扔到垃圾桶里,再买一朵;如果我们想搬家,我们会把宠物扔到街上,然后在一个新的地方再买一只。你认为我们的孩子会尊重生命吗?
在我们的生活中,在我们的家里,父母不尊重每一朵花每一棵草,所以我们的孩子变得对生活漠不关心,冷漠无情。
其次,要让孩子知道痛苦是生命的体现。
很多家长特别害怕孩子“受苦”,恨不得把孩子的生命包裹在巨大的安全气囊里,哪里都伤害不到孩子。
但是,正如任何生命的成长其实都伴随着痛苦一样,人类生命的体现其实本身就是痛苦的。
这种痛苦,在孩子成长的时候,会是骨骼的发育;这种痛苦,在头脑中,会不断强烈;这种痛苦,在生活中,会不断磨练。
当我们带着孩子去运动、打球、跑步、游泳的时候,累了、酸了之后会觉得舒服吗?我们看着孩子学习,苦苦思索,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征服后会有成就感吗?
生活的紧张不就是体现在每一个相似的痛苦时刻吗?如果我们堵住了孩子受苦的机会,其实就是剥夺了他们享受生活的权利。
现在有很多孩子,遇到一些挫折,失败,玩游戏,谈恋爱,批评,就自杀。其实就是缺少这样的教训。如果他们能明白,痛苦其实是人生的根本,那么再难的苦,他们也一定能熬过来。
很神奇的是,当你扛过去的时候,你会怀念当初那段让你痛苦不堪的经历——几乎所有人都怀念没有在一起的初恋在感情上,怀念成功后的创业热情,怀念成功后的艰苦奋斗。
这么说吧,没有经验,没有过程,没有对比。你从哪里获得了成功、快乐和满足感?!
最后,要帮助孩子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
我经常对丸子说,如果让我做不喜欢的事,给我多少钱我也不会一辈子做,我也不想长生不老。
原因其实很简单。我们活着,是因为我们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不是,那我们为什么活着?人生的价值如何体现?
我知道,肯定有人会说,人生没有这么好的东西,有的肯定会浪费,有的肯定要让步。的确,我也承认这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但是,至少,我们不应该完全投降,不应该以此为借口放弃对人生价值的追求。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真正活着。死亡只是一秒钟的事情,但为了这一秒钟的恐惧,我们不敢大胆地度过生命中的几十亿秒,这简直是可笑。
我也知道,有很多家长用“稳”、“安”、“安”来要求孩子的事业和生活。我也知道很多父母并不指望孩子将来有多大成就,只要孩子健康平安就好。
是的,这是我们对人生的底线理解。但是,我更想说的是,如果我们的孩子,因为我们的束缚,失去了体现人生精彩的机会,岂不是对他们不公平?换句话说,你不是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吗?
作为父母,我们要相信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人生价值,都有自己的成长轨迹。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助孩子,鼓励他们,让他们找到自己的价值。
这是把这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当孩子问你关于死亡的问题时,不要逃避,更不要欺骗。这是帮助孩子正确理解死亡和生命的好机会。
父母应该诚实地与孩子分享你对死亡的了解。不要给他们唯一的答案,给他们各种信息,鼓励他们自己思考。
帮助孩子了解死亡和生命的知识,培养孩子热爱生命,热爱生活,接受生活中的挫折,享受生活中的困难,乐观积极。
其实我们无法给孩子一份完整的“人寿保险”。我们要培养孩子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他发现自己是最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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