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原:白**
流苏:早
柳原:睡得好吗?
流苏:睡得不好
柳原:为什么?
流苏:可能是因为坐了几天的船,一到陆地上不摇反而睡不着了吧。
柳原:我也睡得不好。
流苏:也是因为船吗?
柳原:因为人。白**,今天有什么打算?
流苏:今天徐太太要去看房子,我可能要陪她。
柳原:看房有什么意思,不如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流苏:那我和徐太太说一声吧。
柳原:我和她说过了。
流苏:谢谢你的安排,也谢谢你丰盛的早餐。
柳原:但是你好像没怎么吃嘛。
流苏:那么漂亮的早餐,恐怕不适合吃,只适合看。
柳原:快跑
流苏:怎么了?
柳原:邱律师
流苏:邱律师怎么了?
柳原:他是个多情的人
流苏:我看天底下有比邱律师更多情的人吧
柳原:我是无情的
流苏:你看自己到蛮准的
流苏:你好像对这里蛮熟悉的?
柳原:我年轻的时候,在这里挣过活命钱。抗包,装船,什么都干过。
流苏:就跟他们一样啊
柳原:想看看?
流苏:不是,我能想的出来。
柳原:流苏,我是范天和的私生子,父亲过世以后,这个家族都来争遗产,涡流落到香港,举目无亲,身无分文,有的只是年轻和力气,只能咬着牙到码头上来抗包讨生活。
流苏:像个故事一样。
柳原:后来我认识了邱律师,他帮我打官司,我才去了英国找我的出生证,官司打赢了,我才有今天,要不然,现在我可能还在这里抗包裹,抗一辈子。
流苏: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也是一生。
柳原: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能一辈子也遇不上你。
流苏:你这么说让我真受宠,不过,在你的传奇故事里,我可能,连一朵小水花都不算吧。
柳原:我倒希望是这样。
流苏:我说对了啊。
柳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把刚才的那一番,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话对你说出来。
流苏:我感激
柳原:我想要回报。
流苏:你想要什么回报?
柳原:和我说说你的故事
流苏:我没有什么故事。你过的是故事,我过的是日子。
柳原:一定有什么特别的。
流苏:从哪儿看出来
柳原: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到了,一直到现在。
流苏:我知道了,你因为你的故事,所以想听别人的故事。
柳原:流苏,你干吗一直在躲?
流苏:我再躲什么?
柳原:躲你心里的感觉,你一直在躲。
流苏:那你就让我躲一躲吧。
柳原:不,我要把你拉出来,我要听你说你的故事。
流苏:我的故事说出来,也不一定吸引人,我有一点
柳原:什么
流苏:饿了
柳原:可不是吗,我们走吧,吃点东西去。
流苏:在看什么呢?
柳原:这里面的景致,让我想起了马来的森林。
流苏:让我看看。
柳原:陪我去马来西亚吧
流苏:去哪干嘛?
柳原:回归自然啊,可是只有一件,我根本无法想象,你穿着旗袍在森林里跑的样子,不过我也不能想象,你不穿旗袍的样子。
流苏:又胡说了。
柳原:我说真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适合穿那种时髦的长裙,也不适合穿西装,满洲的旗袍倒很合适,但是线条又太硬。
流苏:没有办法嘛,长得难看,穿什么都不对的。
柳原:我的意思是,你不像这世界上的人,你有些小动作有别样的气氛,一万个人当中一眼就能看出来它不一样。
柳原:时候不早了,流苏,我送你回去吧。
柳原:这座教堂已经很久了,不知为什么,我每次看到它的时候,就会想起地老天荒这类的话。要是有一天,香港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塌完了,说不定,这座教堂还会在这里。
流苏:为什么想起说这些。
柳原:现在在打仗。
流苏:香港还是很安定的。
柳原:或许只是暂时的,早晚要打起来。想到这些,会不会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什么事情都可以不顾忌了。流苏,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还会在这个教堂下面遇见的话,我们一定会,更加无所顾忌,相互袒露真心。
流苏:你现在不是真心吗?
柳原:真不起来。比如我现在真的想吻你,可以吗?
流苏:不可以。
柳原:你才不是真心。
流苏:对,可能不是,我不习惯随便向人袒露真心。
流苏:你好像对这里蛮熟悉的?
柳原:我年轻的时候,在这里挣过活命钱。抗包,装船,什么都干过。
流苏:就跟他们一样啊
柳原:想看看?
流苏:不是,我能想的出来。
柳原:流苏,我是范天和的私生子,父亲过世以后,这个家族都来争遗产,涡流落到香港,举目无亲,身无分文,有的只是年轻和力气,只能咬着牙到码头上来抗包讨生活。
流苏:像个故事一样。
柳原:后来我认识了邱律师,他帮我打官司,我才去了英国找我的出生证,官司打赢了,我才有今天,要不然,现在我可能还在这里抗包裹,抗一辈子。
流苏: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也是一生。
柳原: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能一辈子也遇不上你。
流苏:你这么说让我真受宠,不过,在你的传奇故事里,我可能,连一朵小水花都不算吧。
柳原:我倒希望是这样。
流苏:我说对了啊。
柳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把刚才的那一番,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话对你说出来。
流苏:我感激
柳原:我想要回报。
流苏:你想要什么回报?
柳原:和我说说你的故事
流苏:我没有什么故事。你过的是故事,我过的是日子。
柳原:一定有什么特别的。
流苏:从哪儿看出来
柳原: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到了,一直到现在。
流苏:我知道了,你因为你的故事,所以想听别人的故事。
柳原:流苏,你干吗一直在躲?
流苏:我再躲什么?
柳原:躲你心里的感觉,你一直在躲。
流苏:那你就让我躲一躲吧。
柳原:不,我要把你拉出来,我要听你说你的故事。
流苏:我的故事说出来,也不一定吸引人,我有一点
柳原:什么
流苏:饿了
柳原:可不是吗,我们走吧,吃点东西去。
流苏:在看什么呢?
柳原:这里面的景致,让我想起了马来的森林。
流苏:让我看看。
柳原:陪我去马来西亚吧
流苏:去哪干嘛?
柳原:回归自然啊,可是只有一件,我根本无法想象,你穿着旗袍在森林里跑的样子,不过我也不能想象,你不穿旗袍的样子。
流苏:又胡说了。
柳原:我说真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适合穿那种时髦的长裙,也不适合穿西装,满洲的旗袍倒很合适,但是线条又太硬。
流苏:没有办法嘛,长得难看,穿什么都不对的。
柳原:我的意思是,你不像这世界上的人,你有些小动作有别样的气氛,一万个人当中一眼就能看出来它不一样。
柳原:流苏**,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在上海,没想到会在香港不期而遇。
流苏:我们的不期而遇,还真的很多啊。
柳原:人生最有意思的莫过于不期而遇,这种时刻有句话应该怎么说来着。最是风雨故人来。
流苏:范先生,好久不见,国文大有长进啊。不过好像是错了一个字。最难风雨故人来。
柳原:对,难。难字用的好,不难怎么有味道。
流苏:范先生不是去了新加坡吗?
柳原:我知道你要来,所以没去,在这里等你。
流苏:我进房间了。
柳原:房间还满意吗?
流苏:是啊,是很不错的。箱子呢,我的箱子在哪里?
柳原:在橱柜间。白**,在轻沙涛下,你的心为什么还是这么警觉?我觉得,你可以放平和一点。
流苏:你从哪里看出来,我的心不平和了?
柳原:从你脸上,我看出那种不踏实。你知道吗?你低头的一瞬间,是最迷人的。
流苏:那好啊,我低头给你看。
柳原:你别笑话我,反正你低头的时候挺好看的。
流苏:好了,不跟你说了。到隔壁去看看吧?
柳原:你是说我的房间还是徐太太的房间?
流苏:你也住隔壁?
柳原:我住XXX,徐太太住XXX
6楼
2009-3-26 00:21 回复
玉莲我忘不了你
柳原:流苏**,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在上海,没想到会在香港不期而遇。
流苏:我们的不期而遇,还真的很多啊。
柳原:人生最有意思的莫过于不期而遇,这种时刻有句话应该怎么说来着。最是风雨故人来。
流苏:范先生,好久不见,国文大有长进啊。不过好像是错了一个字。最难风雨故人来。
柳原:对,难。难字用的好,不难怎么有味道。
流苏:范先生不是去了新加坡吗?
柳原:我知道你要来,所以没去,在这里等你。
流苏:我进房间了。
柳原:房间还满意吗?
流苏:是啊,是很不错的。箱子呢,我的箱子在哪里?
柳原:在橱柜间。白**,在轻沙涛下,你的心为什么还是这么警觉?我觉得,你可以放平和一点。
流苏:你从哪里看出来,我的心不平和了?
柳原:从你脸上,我看出那种不踏实。你知道吗?你低头的一瞬间,是最迷人的。
流苏:那好啊,我低头给你看。
柳原:你别笑话我,反正你低头的时候挺好看的。
流苏:好了,不跟你说了。到隔壁去看看吧?
柳原:你是说我的房间还是徐太太的房间?
流苏:你也住隔壁?
柳原:我住131,徐太太住129
流苏:那你不如说我做作吧。
柳原:就象现在一样,你拿调侃来化解别人对你的赞美,你身上有沧桑,却又不愿让别人看到,你提防着,你的这种游离在拉着我,让我着迷
流苏:我妹妹受伤了,我却不能回去照顾她,不知道宝络现在怎么伤心呢。
柳原:我想,她不至于比你现在的样子更伤心。
流苏:你像是真看见她了一样
柳原:流苏,其实我也很担心的,我让上海分公司的人去家里看过了,一切都解决了,医院把令妹照顾得也很好,你放心吧。
流苏:那她现在伤势怎么样了?
柳原:现在估计已经缝过针了,没事的。
流苏:那太好了,谢谢你,现在像你这么细心的绅士,真的是很少了。
柳原:处理这些事情,我是以你的名义去办的。
流苏:谢谢
柳原:打电话去吧。
柳原:电话打通了?
流苏:打通了,宝络让我谢谢你。
柳原:没关系,其实我是担心那里的医生医术不够精良,才找了我熟悉的一位德国大夫,女孩子嘛,最担心的就是受伤留下伤疤,我可以确保这位德国大夫,他医术精良,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流苏:你可真体贴,范先生
柳原:叫我柳原吧。
流苏:好的,谢谢你柳原
柳原:流苏,有些话,用得着这样堵着门说吗,倘若来个人远远望着,好像我们在故意做给人家看呢。
流苏:做给人看什么
柳原:表明我们没有那样的关系啊。
流苏:其实就是做给人看的,我们就是没有关系吗
柳原:在香港,你有没有熟人。
流苏: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熟人
柳原:有个老邱,还有个什么,开看你的刘先生。
流苏:知道的很清楚吗,算了,不说这些了。我过来找你,除了想当面致谢,晚上想请你吃个饭,也算是谢谢。
柳原:不胜荣幸。
…………
流苏:看到了吧,还是有人看着
柳原:让他们看好了,不如现在出去怎么样?
流苏:好啊
流苏:我真是不信,那天你怎么会看出我会跳舞的。
柳原:因为常去跳舞的人,就算坐在那里不动,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传递出来的。
流苏:所以那天,你谁都请就是不请我
柳原:我有吗,忘了。
流苏:当然有了,你很希望看我们白家人出丑嘛。
柳原:那你把我想歪了,其实我是
流苏:是什么
柳原:其实我在想,一旦要请到你,你就一定会跳
流苏:没想到你那么有心计
柳原:不然我们怎么能接近呢
流苏:还因为这样我把宝络给伤到了,你真让人生气。
柳原:也可以生出些别的情怀吧。我真是想不明白,白翰林家女儿,怎么会出了一个,像你这样的时尚舞者。
流苏:人是出不来的,学跳舞也是没办法。你知道我是离过婚的,当时是为了和我潜伏赌气才去学的。算了,不说这些了。
柳原:你接着说,你前夫怎么对你?
流苏:他死了,死了的人就不说是非了吧。
柳原:他伤你心了?
流苏:能伤我心的不是他
柳原:是谁
流苏:还没出现吧,一个可以让我托付终身的人。
柳原:流苏,你约我出来,不是要请我吃饭嘛,我有点饿了
流苏:我们俩都一样的,一到关键的地方就会饿。
柳原:如果你再嫁的话,是不是还要听家里的安排?
流苏:古话是说,初嫁从亲,再嫁由身。我不会在听家里的了。柳原,有一句话我很想问一问你。
柳原:其实有些话,不说明也好。
流苏:你知道的,我妹妹宝络一直都很喜欢你,她刚才在电话里谢你,我听得出来,是由衷的,我就是想问你一声,你觉得我们宝络,有可能吗?
柳原:你觉得这种时候,问这种话题合适吗?
流苏:也许不合适吧
柳原:如果我问你,你觉得邱律师怎么样?
流苏:他人很好
柳原:他在追你
流苏:承蒙厚爱
柳原:你觉得怎么样呢?
流苏:男女之事,不是他喜欢我我就一定喜欢他的
柳原:这道理你也明白。流苏,话说到这,我就直说吧,请你来香港,我是真心的。
柳原:流苏**,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在上海,没想到会在香港不期而遇。
流苏:我们的不期而遇,还真的很多啊。
柳原:人生最有意思的莫过于不期而遇,这种时刻有句话应该怎么说来着。最是风雨故人来。
流苏:范先生,好久不见,国文大有长进啊。不过好像是错了一个字。最难风雨故人来。
柳原:对,难。难字用的好,不难怎么有味道。
流苏:范先生不是去了新加坡吗?
柳原:我知道你要来,所以没去,在这里等你。
流苏:我进房间了。
柳原:房间还满意吗?
流苏:是啊,是很不错的。箱子呢,我的箱子在哪里?
柳原:在橱柜间。白**,在轻沙涛下,你的心为什么还是这么警觉?我觉得,你可以放平和一点。
流苏:你从哪里看出来,我的心不平和了?
柳原:从你脸上,我看出那种不踏实。你知道吗?你低头的一瞬间,是最迷人的。
流苏:那好啊,我低头给你看。
柳原:你别笑话我,反正你低头的时候挺好看的。
流苏:好了,不跟你说了。到隔壁去看看吧?
柳原:你是说我的房间还是徐太太的房间?
流苏:你也住隔壁?
柳原:我住131,徐太太住129
柳原:时候不早了,流苏,我送你回去吧。
柳原:这座教堂已经很久了,不知为什么,我每次看到它的时候,就会想起地老天荒这类的话。要是有一天,香港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塌完了,说不定,这座教堂还会在这里。
流苏:为什么想起说这些。
柳原:现在在打仗。
柳原:流苏**,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在上海,没想到会在香港不期而遇。
流苏:我们的不期而遇,还真的很多啊。
柳原:人生最有意思的莫过于不期而遇,这种时刻有句话应该怎么说来着。最是风雨故人来。
流苏:范先生,好久不见,国文大有长进啊。不过好像是错了一个字。最难风雨故人来。
柳原:对,难。难字用的好,不难怎么有味道。
流苏:范先生不是去了新加坡吗?
柳原:我知道你要来,所以没去,在这里等你。
流苏:我进房间了。
柳原:房间还满意吗?
流苏:是啊,是很不错的。箱子呢,我的箱子在哪里?
柳原:在橱柜间。白**,在轻沙涛下,你的心为什么还是这么警觉?我觉得,你可以放平和一点。
流苏:你从哪里看出来,我的心不平和了?
柳原:从你脸上,我看出那种不踏实。你知道吗?你低头的一瞬间,是最迷人的。
流苏:那好啊,我低头给你看。
柳原:你别笑话我,反正你低头的时候挺好看的。
流苏:好了,不跟你说了。到隔壁去看看吧?
柳原:你是说我的房间还是徐太太的房间?
流苏:你也住隔壁?
柳原:我住131,徐太太住129
柳原:时候不早了,流苏,我送你回去吧。
柳原:这座教堂已经很久了,不知为什么,我每次看到它的时候,就会想起地老天荒这类的话。要是有一天,香港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塌完了,说不定,这座教堂还会在这里。
流苏:为什么想起说这些。
柳原:现在在打仗。
流苏:我想到了,谢谢
柳原:不用谢,我喜欢你
流苏:谢谢你
柳原:我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也不想弄清楚这是为什么。我是这么想的,男女之事率性而为,人生在世难得男女两情相悦,用不着让一些,不相关的事情来折磨自己,人生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说来说去,无非是是或非的判断,其实事后没有人会知道,哪个是更正确的。
流苏:不要说了,我明白,自古以来,始乱终弃的故事太多了,我知道那很轰轰烈烈,我没有资格以是非来论述他们,但有一句话我想说出来,我经历过一些事情,我现在就是有轰轰烈烈的心,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力气了,我想要一个结局。
柳原:送花的来了。希望你的情绪能好起来。
流苏:我的情绪从来没有坏过呀
柳原:我只是在想,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想到你房间去,可以吗?可以吗?不可以是吗?
在等我吧,或者人在等我,心却犹豫着。
柳原:你真这么忍心让我淋着雨吗?怎么一个人在看雨?
流苏:我没有看雨,只是随便听听。
柳原:这样的雨,只听不看,可惜了。
流苏:范先生真是越来越有情致了。
柳原:这样的伞,伞下这样的人,不得不雅。流苏,上风好些了么?
流苏:承蒙惦记,好了。
柳原:天气闷得慌,刚才我们把船开到青衣岛去了。
流苏:青衣岛,还真是有青衣花旦呢
柳原:都是些玩耍的朋友,她是名花有主的。
流苏:是吗?可我老看见你和她在一起。
柳原:哦,这么说你这两天一直再看着我。
流苏:抬眼就能看见啊,你好像总是带着她在我眼前转,我以为
柳原:以为我们是情人?
流苏:那倒没有,我以为你带着她转,是转给我看的。
柳原:我就是故意的带着她转给你看,我想让你吃醋。
流苏:吃醋?然后呢?
柳原:然后,让你爱上我。
流苏:再然后呢。
柳原:然后相爱
流苏:就这样?
柳原:就这样
流苏:因醋而爱
柳原:也没什么不好啊
流苏:我从小就不喜欢跟别人争东西吃,从小就这样
柳原:这句话我也说过。
流苏:可你不是对我说的。
柳原:你爱上我了吗
流苏:我现在,在路上
柳原:那我是不会让你停下来的。我喜欢你,我曾经想过,如果几天不见你的话,会不会把你给忘了。但是今天在雨里,我一看到你我就知道,我放不下你。
流苏:是不是因为看见我让你想起了什么,我是因为让你想起了她,才被爱的是吗?
柳原:最初是这样。
流苏:那我在哪呢?
柳原:流苏,你为什么对情感有那么多的要求。
流苏:我让你认清了,对吧
柳原:你真的让我想起了洪莲。
流苏:可我不是洪莲,我要让你失望了。
邱律师:所以说,范柳原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段感情。
流苏:是啊,这样的一段感情,是让人无法释怀。
邱律师:流苏**,听说你要走了
流苏:是的,我在等船票,我想尽快回到上海。
邱律师:其实今天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我
流苏:我知道邱律师,你在为你的朋友解释。
邱律师:胡说,我怎么会为了他呢,我这是为了你
流苏:谢谢你,邱先生
邱律师:其实最早范柳原之所以对你有印象,是因为,因为你总让他想起洪莲。
流苏:我知道,我实在代替一个死去了的人,再被他欣赏。
邱律师:你不愿意这样?为什么不可以呢?
流苏:邱先生,我这个人,这一辈子可能只能做白流苏了,做不了别人,别说一生,一时都不能。
邱律师:你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我想反过来问一下,你喜不喜欢范柳原?要说实话。
流苏:我喜欢。
邱律师:既然你说你喜欢了,那你为什么不能为你喜欢的人做一点牺牲呢。就是让他现因为别的什么不相干的人爱上你,然后再因为你而爱上你。
流苏:就这样吗?
邱律师:就这样。
流苏: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在偷人的前情来为自己做铺垫,我不能够这样。我想让他在感情上把我跟别人区别开。
流苏:我想到了,谢谢
柳原:不用谢,我喜欢你
流苏:谢谢你
柳原:我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也不想弄清楚这是为什么。我是这么想的,男女之事率性而为,人生在世难得男女两情相悦,用不着让一些,不相关的事情来折磨自己,人生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说来说去,无非是是或非的判断,其实事后没有人会知道,哪个是更正确的。
流苏:不要说了,我明白,自古以来,始乱终弃的故事太多了,我知道那很轰轰烈烈,我没有资格以是非来论述他们,但有一句话我想说出来,我经历过一些事情,我现在就是有轰轰烈烈的心,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力气了,我想要一个结局。
柳原:送花的来了。希望你的情绪能好起来。
流苏:我的情绪从来没有坏过呀
柳原:我只是在想,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想到你房间去,可以吗?可以吗?不可以是吗?
在等我吧,或者人在等我,心却犹豫着。
柳原:你真这么忍心让我淋着雨吗?怎么一个人在看雨?
流苏:我没有看雨,只是随便听听。
柳原:这样的雨,只听不看,可惜了。
流苏:范先生真是越来越有情致了。
柳原:这样的伞,伞下这样的人,不得不雅。流苏,上风好些了么?
流苏:承蒙惦记,好了。
柳原:天气闷得慌,刚才我们把船开到青衣岛去了。
流苏:青衣岛,还真是有青衣花旦呢
柳原:都是些玩耍的朋友,她是名花有主的。
流苏:是吗?可我老看见你和她在一起。
柳原:哦,这么说你这两天一直再看着我。
流苏:抬眼就能看见啊,你好像总是带着她在我眼前转,我以为
柳原:以为我们是情人?
流苏:那倒没有,我以为你带着她转,是转给我看的。
柳原:我就是故意的带着她转给你看,我想让你吃醋。
流苏:吃醋?然后呢?
柳原:然后,让你爱上我。
流苏:再然后呢。
柳原:然后相爱
流苏:就这样?
柳原:就这样
流苏:因醋而爱
柳原:也没什么不好啊
流苏:我从小就不喜欢跟别人争东西吃,从小就这样
柳原:这句话我也说过。
流苏:可你不是对我说的。
柳原:你爱上我了吗
流苏:我现在,在路上
柳原:那我是不会让你停下来的。我喜欢你,我曾经想过,如果几天不见你的话,会不会把你给忘了。但是今天在雨里,我一看到你我就知道,我放不下你。
流苏:是不是因为看见我让你想起了什么,我是因为让你想起了她,才被爱的是吗?
柳原:最初是这样。
流苏:那我在哪呢?
柳原:流苏,你为什么对情感有那么多的要求。
流苏:我让你认清了,对吧
柳原:你真的让我想起了洪莲。
流苏:可我不是洪莲,我要让你失望了。
邱律师:所以说,范柳原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段感情。
流苏:是啊,这样的一段感情,是让人无法释怀。
邱律师:流苏**,听说你要走了
流苏:是的,我在等船票,我想尽快回到上海。
邱律师:其实今天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我
流苏:我知道邱律师,你在为你的朋友解释。
邱律师:胡说,我怎么会为了他呢,我这是为了你
流苏:谢谢你,邱先生
邱律师:其实最早范柳原之所以对你有印象,是因为,因为你总让他想起洪莲。
流苏:我知道,我实在代替一个死去了的人,再被他欣赏。
邱律师:你不愿意这样?为什么不可以呢?
流苏:邱先生,我这个人,这一辈子可能只能做白流苏了,做不了别人,别说一生,一时都不能。
邱律师:你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我想反过来问一下,你喜不喜欢范柳原?要说实话。
流苏:我喜欢。
邱律师:既然你说你喜欢了,那你为什么不能为你喜欢的人做一点牺牲呢。就是让他现因为别的什么不相干的人爱上你,然后再因为你而爱上你。
流苏:就这样吗?
邱律师:就这样。
流苏: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在偷人的前情来为自己做铺垫,我不能够这样。我想让他在感情上把我跟别人区别开。
1943的恋之倾城
水阡墨
黄金葛爬满了雕花的门窗/夕阳斜斜映在斑驳的砖墙/铺着榉木板的屋内还弥漫/姥姥当年酿的豆瓣酱/我对着黑白照片开始想像/爸和妈当年的模样/说着一口吴侬软语的姑娘缓缓走过外滩/消失的旧时光一九四三/在回忆的路上时间变好慢/老街坊小弄堂/是属于那年代白墙黑瓦的淡淡的忧伤/消失的旧时光一九四三/回头看的片段有一些风霜/老唱盘旧皮箱/装满了明信片的铁盒里藏着一片玫瑰花瓣
第一节:他们叫我安妮**
1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在雪白纺纱帐子里醒过来,抬眼之间都是陌生。栩栩如生的白兰花绣屏,雕花的门窗,古式的梳妆镜前摆满了胭脂和钗花,红木的衣柜里挂的都是轻巧的西式的洋装和绣工精巧的旗袍。这时候,旁边一个穿碎花对襟小褂的女孩走到来,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却是很懂事的样子,她喊:“安妮**,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去禀告老爷和太太。”
我在哪?我不是叫凌小吗?我不是刚刚出了一场车祸吗?可是,捏捏自己的肉还会疼,分明是真实的。
一对面露喜色的夫妇走进来,我想起小时候跟爷爷一起去看老**,旧社会的老爷都是穿大马褂留着八字胡子,太太都是穿苏州绣坊的名贵旗袍,满身的珠光宝气。他们叫我安妮,他们说,乖女儿,你终于醒过来了,吓死爸妈了。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我问:“你们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此话一出口,众人皆变色,空气凝固了数十秒,那个珠光宝气的太太忽然哭起来:“安妮你连妈都不认识了,你真的是把脑子摔坏了。早知道,你不想嫁十四少爷,我们就不逼你了,落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要妈的心肝啊!”我不禁愕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那个外国医生乔来后,他们都迅速退出去了。我说:“我真的是生病了吗?”他拿出听诊器说:“你只是暂时失去记忆了,安妮**,我是你的私人医生,你从小就体弱多病,一个月前你在花园里的假山上摔了下去,这一睡就是一个月。”“今年是哪一年?2005复古年?”我摸摸额头确定自己不是发烧时候产生的幻觉,很好笑。
“1943年。”乔说:“安妮**,你真的是该好好休息了。”
2
1943年。我翻开报纸,繁体的文字,真的是1943年,兵荒马乱的上海1943年。当脑海里的一切都得不到证实以后,我决定暂时接受事实,但我绝对不可能是那个摔坏脑子的安妮**。
坐到梳妆镜旁,那个叫小菊的丫头开始给我梳头,她说:“**最喜欢卷发了,还喜欢穿那件白兰花的旗袍,真是漂亮极了。”我一怔挥开她的手:“算了,小菊,你去忙别的吧。”小菊恭敬地福了福身子离开。我把头发梳直,从柜子里找了一件样式简单的棉布裙子换上,来到镜子前,还是我那张清秀的脸,记忆中2005年的脸。叹口气,不想多想,还是随遇而安吧。
爸爸和妈妈都在客厅等我,听说是那个十四少爷来看我,人参鹿茸带了一大箱。我下楼,远远地看见一个穿西服头发抹得油光发亮的男人,好象一表人才的样子。他迎上来:“安妮!”我绕过他上前抱住妈妈轻吻她的额头:“早安,妈妈。”妈妈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却是愉悦的神色,她说:“十四少爷,安妮失去记忆后连行为都变得很怪异,请不要见笑。”十四少爷的脸色立刻变得尴尬异常他说:“伯母,怎么会,我以后会经常来看安妮的,那样她还能恢复得快一些。”
我说:“把你的礼品带回去,以后不要来找我,记住,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懦弱的安妮了,请你马上滚出我的视线,我不想再见到你这种道貌岸然的恶心的旧社会的把女人当附属品的该死的男人。”
十四少爷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想必他长这么大听惯了阿谀奉承,人人把他捧得晕头转向,被骂一次还不习惯吧。如果是在2005年被女孩子骂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在现在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奇耻大辱。十四少爷强压着自己的怒气没有现出原形,他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可媲美僵尸家族的祖先,他说:“小婿改天再来拜访!”然后灰头土脸地离开。
我笑得几乎要晕掉,爸爸忽然拿扇子打了我的头,语气里有气急败坏的意味:“你这丫头,这个十四少爷有权有势连将军都让他三分,你这么骂他,恐怕日后他会报复,到时候把将军搬出来要非你不娶,那连爸爸也没办法了。”我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在2005年的婚姻自由的法制社会,在这个年代谁有权利有钱,那就是天。
3
果然不出爸爸所料,将军亲自登门来促成婚事,末了还半威胁半暗示地说:“白老爷,自古红颜多薄命,这安妮**貌美如花的一个大好佳人,你们可别一时糊涂随了她,却断送了她的后半生啊。”爸爸慌忙点头回应着:“是,是,将军说的是啊,十四少爷相貌堂堂家世显赫,真是难得的佳婿啊。只是小女年幼,还辨不清楚是非,是老夫教女无方,日后我安家与白公馆结为亲家,您可是媒人,到时候一定赏脸来吃喜酒。”“哈,一定,一定。”
我躲在屏风后面气得牙根痒痒,什么狗屁将军,真是吃人的旧社会。我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遇见这样的人,还要被逼婚,真是没天理啊。
晚餐的时候,妈妈没有像以前一样卯足劲儿地往我碗里夹菜,她抬眼看爸爸猛抽烟袋的样子,放下饭碗,悲从中来就抹起了眼角:“老爷,早知道十四少爷是这种难惹的主,不如当初就推脱说安妮已经许了人家了。都怪我太贪心,现在才知道与那些上海滩吃不上饭的人比,我们真的是幸运多了。如今可好,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她不想嫁,我们也不能死把她往火坑里推呀!”
爸爸重重地叹口气:“如今这上海可是国民党的天下,这个将军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跺一跺脚上海滩就会抖一下,就算咱们把安妮藏起来,他在上海掘地三尺也能找出来啊!我们是名门旺族,他到不敢对咱们怎么样,只是安妮毕竟要嫁人的。”
妈妈说:“不如,把安妮送到我乡下老家的一渔村去,那里民风温和待人都宽厚,国民党的爪牙也伸不到那里去。”
我一直喜欢吃上海菜,因为味儿不重,还有淡淡的甜,以前在台湾吃的味道都是不正宗的,所以我每次吃饭就感觉特别开心。今天忽然听爸妈要把我送到渔村去,我自然是双手赞成,在规矩众多的大家族里,出入都有人服侍,真的是受不了。而且像十四少爷的丑恶嘴脸以前只能在历史书上看到,由于背不下来,老师还拿着尺子用力打手心。我说:“好,什么时候送我去?”
爸爸说:“选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安妮,你今天晚上就收拾一下简单的行李,明天我派人偷偷送你去。”
第二节:那个被我遗忘的忧郁男子
1
这个渔村的人都很谦和,原来老百姓都是好的。我住的地方在一个不小的四合院里,一间放杂物的阁楼收拾出来,光线很好,我觉得很满足。妈妈说,以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太招摇,况且阁楼也不错,冬暖夏凉。她说这话的时候回过身去抹眼角,我忍不住上前去拥抱她。我看的**里旧社会的富家太太们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看戏打牌,不知道人间疾苦。可是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她是如此爱我,或者说,她是如此爱她的女儿安妮。
渔村是一片还没有遭受荼毒的净土,这里有懒洋洋的太阳和海滩,一年四季,他们靠打鱼生活,自给自足,简单而快乐。我知道,这里用不了两年就不是这样子了,战火连天,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荒芜惨淡的景象。叹口气,看着这些已经做了古的人此刻在眼前笑颜如花,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的房东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和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很凶悍的样子喜欢喝酒,喝了酒就会打女人,每每有哭叫声从房间里传出来,老太太就只是一边抹眼泪一边埋头缝补那张破旧的鱼网。我叫她姥姥,叫男人爸爸,叫女人妈妈,这是我的新身份,我每天都穿着棉布的裙子穿梭在海边,不用干活,为的一份宁静。姥姥说:“村子里的年轻小伙子都去打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放啊。”我能感觉老人心里的牵挂,可是,还有六年呢,战场上子弹可不长眼睛,能活着回来就是命大的。
那天我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多了一些人,刚开始我吓了一跳,还以为那狗崽子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可是姥姥瘦小的身体缩在院子里的凳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那张破鱼网在一边,老泪纵横。我跑过去问:“姥姥,出什么事了。”“小小,是那个经常帮咱们村子的一个法国籍的军官。他中了枪子儿了,大师正在给他做法事,看样子,看样子是好不了了,阎王爷要收他啊!”第一次,我看到姥姥是如此的悲伤无助,我以为只有失去亲人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我慌忙地奔回屋子,简陋的床上,一个身材颐长的男子胸前缠了不少白色的纱布,渗出大片的血红。他的头发长了,凌乱地遮住半个白得吓人的脸。那个所谓的法师摇着铃蹦来蹦去,把香灰溶到水里,竟要灌给他喝。闻讯赶来的乡亲们已经完全吓傻了,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阎王爷来取恩人的性命。
我冲上去打翻大师手中的碗,语气里全是气急败坏:“他会死的,他中了枪伤,要取子弹出来啊。有没有医生?不,有没有郎中?”周围看热闹的人,摇摇头:“姑娘,别白费力气了。”说完,纷纷离开,看多了死亡的人都是如此麻木的。我扭头看床上的人,他的手揪着被单,青筋暴起,心就不记后果的疼了。我是学医的,取个子弹而已。我点起了灯,拿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吩咐妈妈烧了开水,爸爸准备好他喝剩下的酒。
我的手发抖了,他伤口的血已经凝固,在胸口下方三寸处,真是命大。我将刀子在火上烤了,朝他的伤口上切了下去。男子一下子疼晕过去,我的冷汗滴滴答答地流下来,等将子弹取出来,已经全身尽湿近乎与虚脱。
3
我在厨房里煮鱼汤的时候,姥姥焦急地跑进来说:“军官先生醒了,只是伤口又流血了。”
我走进屋子,他的脸上的灰已经被姥姥擦掉了,我看见他的脸,微微眯着的小眼睛,菱角分明的脸,有一点点的不逊,有一点点的熟悉。天啊,我是不是认识他?在2005年的今天,我最熟悉的一个人。可是我忘记了。我竟然忘记了。我捂住嘴巴,他愣住,两个人的眼神像穿越了时空般纠缠。许久,他问:“**,我们认识吗?”
我不知道自己遗漏了什么。
我微笑,用自己最美丽的微笑来弥补这一段记忆空白。我说:“我叫凌小。”“谢谢你救了我,你真是个奇妙的女孩,你竟然懂得西洋医术。”他复杂悠远的眼神落在我浅玫瑰色的皮肤上,描画出我心里迸发的喜悦的轮廓。
“我叫苏。凌小,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个恩情,我一定要还的。”苏说。
“苏,你相信缘分吗?”
“我不知道。”苏耸耸肩膀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这种东西只有童话书里才有。”
“可是,我能来到这里,而且救了你,这的却是上天的安排。”
“随便你怎么说。”我太天真了,苏怎么会相信?他躺在破旧的床上,这与他的气质是那么的不相符。“现在国民党和法租界的人都在秘密地寻找我的下落。我现在受了伤,被国民党找到就死定了。”
“那要怎么办?”
“等。”
等生或者等死。我本应该是释然的,因为苏在我的概念里是早已经做了古的人。既然已做古,生与死,也只是个过去时的概念。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他在我的面前死去,我的心会痛,这太残忍。
楼盘名称:顺发倾城之恋
公交线路:轨道交通:紧邻地铁1号线,与规划中滨江站、滨怡路站均
在最佳步行距离之内
过江主要通道:钱江一桥、钱江三桥、钱江四桥
快速路系统:江南大道、彩虹大道(东西向)四季大道、风
情大道(南北向)
主干道系统:火炬大道、江晖路、滨康路、滨兴路
次干道系统:闻涛路、东信大道、浦沿路、海纳路、信诚路、
创业路、长河路、江虹路、西兴 路、滨宁路
以上道路现已基本成形,伴随着日后地铁规划的实施,
滨江区将形成一个更为先进、完善、发达的交通系统。
规划信息:其占地面积为140平方米,容积率,绿化率40%,共0栋楼,停车位
周边配套:外部配套:
1、核心就在家门口
滨江板块无疑是以滨江区政府为核心向四周辐射的。从目前规划建设的公共项目以清晰的看出政治、教育、医院、商业、文化、休闲、娱乐、运动以及大型企业办公驻地等非常集中的在此区域,地铁一号线也在此设口。这一切离倾城之恋近在咫尺,滨江的核心就在家门口,生活的核心就在家门口。无须顾虑,自由自在,接近生活的核心,接近生活的真谛。
2、地铁就在家门口
如果说四桥的正式通车,拉近了江南江北的实际距离的话,那么地铁的诞生则是人们跨江心理障碍的终结者。顺发•倾城之恋,紧邻地铁一号线,与规划中滨江站、滨怡路站均在最佳步行距离之内,便捷不言而喻。
3、名校就在家门口
杭州江南实验学校,位于小区的东面,是目前杭州市规模最大九年一贯制学校。学校总占地124亩,总投资约23个亿,学校建成后共设班级72个,其中小学48个班,中学24个班,能容纳学生3000多人。学校教学设施一流,2005年5月开始正式招生,9月正式开学。2005年4月8日,滨江教育局与杭二中教育集团正式签订合作办学协议,“新区+新校”、“名校+新校”
(所载信息仅供参考,最终以售楼处信息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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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笔下的爱情,鲜有圆满的结局,《倾城之恋》倒是个例外。白流苏和范柳原,几经试探波折终于走在一起了。
成年人的相爱没那么简单,张爱玲为什么单单让白流苏修成正果呢
一个唯有再嫁为出路的寡妇,在娘家受尽白眼,苦捱度日早已耗尽所有,眼看着青春只剩下可数的时日,让她孤注一掷,赢了才有未来。
白流苏清醒而理智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爱情不重要,浪漫太奢侈,她直奔着婚姻去的。范柳原则不然,对白流苏也不过纳入众多情人中的一个打算。
情场浪子范先生,有着"钻石王老五"的炫目光环,吸引着无数做着阔太太梦的飞蛾乱撞入怀,原本风月场中的高手,收放自如来去如风。
两个单身男女第一次在香港途中,白说自己是无用的女人,范则言无用的女人是最最厉害的,心知肚明她想要什么。他发出猎人面对游荡寻食的猎物,十拿九稳得意之笑。
香港四处游过,夜深各自独处。范柳原期待着言归正传,他要攻城掠地,把白流苏手到擒来。他给惶惶不安的女人打电话,言辞温柔暖昧,只等着她的城池沦陷,主动投怀送抱。这样一来他日分手,便少了愧疚与纠缠。
白流苏不傻,她不是爱情的小白,也不是为吃几口美食,不顾吃相的俗女。她明白自己输不起,倘若毫无矜持地跑到范柳原的床上去,一夜后一切皆成败局。书中说:
她势成了骑虎,回不得家乡,见不得爹娘,除了做他的情妇没得第二条路。然而如果他适就了他,不但前功尽弃,以后更是万劫不复了。
理智控制不住身体的话,白流苏只能当恩爱一时间的情人,然后新鲜过后成弃妇,因为一主动,在范柳原心中不值价了。好比一件漂亮的玩物摆弄几下厌倦了,谁肯花大价钱买下它对他来说,不能轻易到手的东西,更值得费心去争取,而贱女和贵妇的区别在于那一分矜持。
两个人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回去了。白流苏的坚持,反倒吊起了范柳原的兴趣,这才有了白范二次单独的香港之行。
书名有倾一座城成全一段爱情之意,以纷乱战火的香港为背景,看起来是外力促使二人放弃了彼此的伪装,内心深处的孤独,使他们感觉到了相依为命的温暖。其实剥开温柔的感情面纱,不过是心内战乱后寻求归宿的平静,掩藏很深的对真爱渴望。
白流苏终于成了柳太太,尽管丈夫依旧会花心,可她自守新的城池,有了新的底气,不再进退失据了。
《倾城之恋》中有作者张爱玲自己的婚姻态度,纵然保持至始自终的理性,骨子里的苍凉挥之不去。
对胡兰成这样,风流秉性难移的男人,虽然她曾低到尘埃里去,仍保有骄傲姿态,也要遗世而独立才有将来,否则痛不欲生。张爱玲对二人的"岁月静好”的婚姻,曾经非常看重的。
正如她所言,才女的爱情是“一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美丽是给别人看的,苍凉是自己的,冷暖自知了。
她的穿衣风格很精练,也很有气场。
45岁陈数现身机场穿廉价鞋打扮朴素3月30日,45岁的女演员陈数匆匆出现在机场,但气质非凡。陈数穿得很简单,穿一件简单的牛仔夹克和毛衣,一双廉价的运动鞋。她身材高挑苗条,一双修长的腿,让她看起来超级年轻,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陈数戴着墨镜和口罩遮住脸,手里拿着包大步走上飞机。她浑身散发着女性精英的气场,举手投足都很自信,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近年来,陈数在许多电视剧中以女强人的身份出现,如《夫妻那些事儿》、《谁说我结不了婚》等等,饰演的都是事业有成的成功女性。她的演技出众,人物形象深入人心,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最喜欢的是她出演的《倾城之恋》这部电视剧《倾城之恋》是2009年由陈数主演的爱情剧。这部剧改编自张爱玲的同名小说,讲述了民国时期发生在上海和香港的一个华丽浪漫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的男女主人公是范柳原和白流苏,一个是留学归来的新派儿子,一个是老派家庭的女儿。他们在战争年代经历了各种各样的阻碍,最终修成正果。陈数对白流苏的塑造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她让每个人都看到了白流苏的美丽和勇气。因为这部剧的背景设定在民国,所以必须有旗袍。
剧中陈数的旗袍照可谓美轮美奂,风情万种,气质十足。大概民国时期的女人都是这样,令人陶醉。《倾城之恋》当时播出后,很多观众表示,陈数对白流苏的演绎与原著小说中的任务形象非常吻合,甚至比原著小说中的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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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章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六月,天气渐渐地暖起来,前线战事却又有了新局面,萧北辰亲设的三道防线,将扶桑人的全面侵吞攻势彻底粉碎,扶桑军退守清河,严防死守,与颖军成对峙之势,另一面是护国军英勇善战,顺利地解了南面中央政府被围之窘境,国际联盟见这一场南北联盟大有破竹天下,直捣黄龙之势,便以调停为名,插手此事,战事才得片刻止息。
正值下午时分,颖军北大营内,正是莫伟毅才走到萧北辰的办公室前,就见郭绍伦心急如焚地站在办公室外面,莫伟毅便道:“里面怎么样了?”郭绍伦指指那扇紧闭的门道:“整整两天了,总司令是一口东西都没吃,这就因为南面的事儿忙得眼睛都没合上过,许子俊还来找死,这会儿两个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莫伟毅叹道:“这事儿怨不得许子俊,三哥如今的脾气日渐暴躁,虽说是乱世用重典,也不能拿人命当草芥,许子俊也是被逼急了!”他默了默,又道:“如今之势,南面中央政府要跟扶桑人议和,国际联盟又不停地施压给三哥,强迫三哥也跟扶桑人握手言和,咱们颖军跟扶桑人那是血海深仇,面对这样的内外夹击,三哥能硬挺到今日”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办公室里许子俊不留情面的喊声已经传了出来,“三哥如今杀我们杀得比扶桑人还厉害,连我许子俊都要骂你一声暴虐成狂!我手下那个营长犯的事儿最多打三十军棍,凭什么就给毙了!”
萧北辰怒声道:“我早说过非常时期,玩忽职守者杀无赦!”
许子俊毫不客气地顶道:“什么非常时期,不过是三哥你杀红了眼,你不把自己当人,也不把别人当人!你有本事现在就一枪把我给毙了,省得逼急了我许大愣子,将来也给你来场哗变!”
办公室里“嘭”的一声巨响,就听得萧北辰暴怒的声音已经是忍到了极限,“你给我滚出去!”紧接着还是许子俊不怕死的叫嚣声,“电话还砸不死我,三哥如今这样,我就是不服,打死我也不服!只怕九泉之下的萧伯伯也要……”
那一句未落,忽地“砰”的一声,便是枪响,门外的郭绍伦和莫伟毅同时变色,抢上前去撞开门,只见许子俊脸红脖子粗地站在办公室的中央,与脸色铁青的萧北辰对峙着,萧北辰的手里紧握着手枪,那一颗子弹竟不知是打到哪里去了。
郭绍伦和莫伟毅都叫了一声不好,一个上来拦萧北辰,另一个就去扯许子俊,一面是萧北辰把那枪握的死紧,便是还要开枪的架势,郭绍伦上来阻拦反被他甩到了一旁,郭绍伦一头撞到旁边的架子上去,疼得呲牙咧嘴,另一面是许子俊胸中怒火熊熊,不要命地梗着脖子大喊,“三哥你就一枪打死我,我要是皱一下眉头,你就是我老子!”
萧北辰气急败坏,“滚!”
许子俊还要叫嚣,莫伟毅便将他扯住,道:“许子俊,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枉你还知道叫三哥!”
许子俊豁出去了,大声道:“我就是因还叫他一声三哥,才要把话说出来,只可惜三哥现在报仇心切,嗜血成狂,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整日里只想着杀人,扶桑人和自己的兄弟都要杀个光光,你不如趁早杀了我许子俊,我也好早死早超生!”
许子俊喊到嗓子都哑下去,莫伟毅简直都拦不住,萧北辰却一歪身坐在了椅子上,脸上露出疲惫至极的表情,只是一阵气促,呼吸紊乱,却再不说话,他这样的情形让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愣住了,许子俊也安静下来,莫伟毅更是不说什么,只默不作声地狠踹了许子俊一脚,许子俊一个趔趄,脱口道:“三哥!”
萧北辰回过头来看看许子俊,那英挺的面孔上是一片淡淡的苍白色,竟然冷静下来,道:“刚才是我被魇住了,跟你没关系,你说得没错,你那个营长罪不该死,你多发点抚恤金给他的家人,现在就去办吧。”
许子俊还想说话,莫伟毅一拉他,把他拉出了办公室,才一走出来,莫伟毅便站在那几节台阶上,转头对郭绍伦道:“郭副官,三哥自从前线下来就一直住在北大营,这样下去不行,你得让他回去休息。”
郭绍伦道:“你当我不想,听说萧家的那几位**都去了美国了,如今大帅府和花汀州都是空的,也没几个人,总司令回去,只怕更难受!”
许子俊道:“那也不能这样熬着。”
郭绍伦想了想,又道:“其实你们不知道,总司令从前线回来这段时间,倒也常到一个地方去,不过都是夜半时分,静悄悄地去了,也不惊动人家,就让我们把车停在那院墙外面,这样一待就是大半个晚上,到了清晨,又让我们把车开回来。”
他这样的话就连许子俊那样的愣子都听出来意思来了,张口道:“是德馨小学……那个……林妹妹……三哥既然这样想念,怎么不进去?”
郭绍伦忙使眼色让许子俊安静些,莫伟毅站在他二人一侧,听得郭绍伦那几句话,默了片刻,忽地低声道:“看来不管南面中央政府是否推翻联合协议,国际联盟如何施压,咱们都要跟扶桑人拚到底了!”
郭绍伦送走莫伟毅和许子俊,走到办公室里,看着萧北辰已经站起来,背对着门站在那大窗户前,身姿依然如玉树般挺拔,他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郭绍伦便道:“总司令,你这从昨日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我叫厨房做了点……”
萧北辰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郭绍伦免了,他透过窗户遥看着北大营南面卡子门,放眼望去,岗哨林立,军容肃穆,这北大营天地间的一切,无一不是冷硬寂寥,透着兵刃般的冰意。
他放眼看着外面,脸上默默地,忽然低声道:“现在几点钟了?”
火烧云般蔓延了半天的晚霞似乎将天地间都铺上了那一层金色,爬了藤蔓的围墙和藤蔓的叶子都被染成了金光交错的颜色,地面上的石板也是金色的,半虚掩的门内传来孩子的欢笑奔跑的声音。
黑色的汽车停在围墙的外面。
萧北辰站在那扇半虚掩的门前,戎装上的肩牌在夕阳下发出金属的光泽,他乌黑的眼瞳里是分外安静的光,门的那一端,孩子们欢笑的声音中夹杂着她的柔声细语,他只是这样听着,就仿佛可以看到她清澈的眉眼,唇角含笑的模样。
副官郭绍伦带着几个侍卫官站在车外,他看看只是站在院门外却不走进去的萧北辰,脸上露出了略微有些焦虑的表情。
暮色将至。
萧北辰终于转过身来,清俊英气的面孔上是极为平静的神色,走到郭绍伦的面前,从他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军帽戴在头上,淡然说道:“走吧。”
郭绍伦看着萧北辰准备上车,他忽然叫了声,“总司令。”萧北辰回头,郭绍伦已经几步走到了那扇虚掩的门前,一把便推开了虚掩的双扉门,萧北辰眉头一皱,张口就要斥责,然而就在那么一瞬间,那干净的小庭院内,她的身影已经落入了他的眼睛里。
他仿佛是听到耳旁“轰”的一响,心跳得飞快,快得让他喘不过气来,四周却都是静寂无声的,他只看到她!
将近半年的未见,却恍若半生那么久,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么一瞬,所有疯狂压抑在心底的相思便是泛滥成灾,汹涌而来,她依然面容柔美如昔,空谷幽兰般弥漫着那令人眷恋的香,化铮铮为柔肠。
暮色将至,夕阳是金色的,天地间都似乎是那一片金灿灿的颜色,她的眼睛上蒙着白色的绢子,正在与几个修道院的年轻修女和几个育婴堂的孩子玩捉人游戏,修女们领着小孩子猫到了最角落的位置,都捂着嘴偷偷地笑着,她蒙着眼睛,伸出双手慢慢地朝前摸寻,白皙的面颊边是浅浅的笑涡,柔声道:“刚才都算计着我,这回可就不许动了,抓到谁就是谁。”
她一小步一小步很小心地朝前挪着,那慢慢摸索的手便仿佛是凉凉地掠到他的心上去,便是最无形的牵引,他的双腿是不听使唤的,眼看着她唇角那一抹柔美的笑容,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恍惚不再真实,这世界也只剩下她,他定定地望着她,情不自禁地一步步缓缓走上去,走过院门,走过石阶,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来……
庭院里忽然变得寂静无声。
晚霞金灿灿地覆盖了大半个天际,缠绕在廊柱上的葡萄藤叶子发出幽幽的暗香,翠绿的叶子随着风摆动着,一片沙沙的声响。
他静静地站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手指落在他的胸口,唇角的笑容便微微有些雀跃,“这可是让我捉到一个了。”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往上,终于摸到了他的面颊,束着白绢子的面孔却露出了微微发怔的神色,那样的高度让她疑惑地出声,“是梅妮……姐姐……?”
就在那样的瞬间,她的手指不小心碰触到了他的薄唇,那样温热的气息从她的手指尖拂过,犹如最温存的一个吻,她先是怔住,唇角的笑意一下子凝固了,慌乱地朝后退出一步,一把扯下自己眼睛上的白绢子,一抬眼就看到他。
竟然是他,真的是他!
萧北辰深邃的眼眸乌黑如夜一般,英挺的面孔便是棱角分明,那样的消瘦却似乎让他多了几分尖锐的凌厉气息,但他看着她,眸光竟是如此的安静,林杭景只看他那么一眼,嘴角微微一动,竟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忽地转过身去。
萧北辰不由地一怔,道:“你这是怎么了?”他伸手去拉她的手臂,想要仔细地去看她,她却把头转到另一边去,他固执地去看,她就固执地去躲,他感觉到她肩头的微微颤抖,心中便是一紧,低低地念了一声,“杭景……”硬将她扳过来,捧起她的脸来看,愕然发现她那一脸的泪珠,眼睫毛都湿透了,萧北辰的胸口一窒,纵然是有千言万语,此时此刻,却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林杭景只是落泪。
与他这样分隔的半年,却宛如是前世今生一般长久,她知道他在前线的每一场战役,每一次征伐,她知道他每一次的危险境遇,每一次的绝处逢生,她的心随着这些生生死死的消息起起伏伏,几乎就要揉碎了一般,直到他安全无虞地从前线回来,她才放下心来,而原来在那样孤立无援中,所有的纠结过往都可以沉淀下去,而一张报纸上关于他的消息,对于她来说,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分别!
修道院的修女带着育婴堂的孩子悄悄地离开,郭绍伦亦轻轻地松了口气,转身走出去并顺手关上了门,天边的夕阳依然火一样的燃烧了半个天际,庭院里是雪白桐花馥的香气,密密稠稠的叶子更是碧油油的。
他们只是那样安静的默默相对,萧北辰看着她双眼盈盈,他目光里是深深的温柔,忽地轻轻地笑道:“你可饶了我,千万别哭了,我这辈子就怕你掉眼泪。”
林杭景听得他那一句,低着头把眼角的泪拭掉,轻声道:“你就是爱胡说,我哪里就哭了。”她说着,眼眸却还隐隐泛着泪光,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半晌,方默默地问出一句话来,“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她关切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便似梦一般的不真切,他的心跳得厉害,恍惚间觉得自己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响起来一样,“我瘦了?那定是饿得,我倒想起来了,我竟是没吃过什么。”
林杭景看他一眼,也不说什么,只走到那葡萄藤架子旁的小石桌前,转过头来对他轻声道:“你过来坐着。”
萧北辰走过去坐下,看着她转身穿过那月洞门,走到后院去,不多一会便端着一个餐盘走了回来,餐盘上放着一碗清汤细面,还有几个酱菜,很是清爽可口的样子,她将餐盘放在石桌上,微微一笑道:“这样清淡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入了你的眼?”
他原本被各种事情缠的焦头烂额,几近崩溃,将近两天没吃东西也不觉得饿,这会儿和她在一起,留在这样安静的庭院里,宛如人间天堂一般,原本麻木的胃竟也有了知觉,才觉得饿极了,看着那清汤细面,便伸手去端,她看他这样,连忙道:“烫……”那话却也晚了,他烫地缩了下手指,抬头看她关心的眼神,笑道:“你说得没错,还真是烫!”
林杭景忍不住笑道:“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一开始是要骗你的,你快点吃,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北辰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吃面,她坐在他的对面,目光澄澈清泽,静静地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忽地微微一笑道:“你这个样子,倒好像是两三日没吃东西似的。”
他吃着面,笑道,“倒还真有两日没有吃什么了。”
她无声地一怔,看看他棱角分明的面孔,那双眼里也是布满了血丝的,这样相隔的半年,他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多了几分沧桑与成熟的气息,她心中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默了片刻,只轻声道:“不吃东西怎么能行。”
萧北辰笑道:“这也怪不得我,北大营里做的东西没有你做得这般好,你这里的清汤细面可比那些个山珍海味好吃多了。”
林杭景静静地微笑道,“那你就多吃一点,我做了好多呢。”他笑着点头,她坐在他的面前,那双眼眸盈盈如秋水,柔美的面颊透着宁静的暖意,天边的晚霞渐逝,葡萄藤上密稠的叶子一片油然绿意,桐花馥悄无声息地开放着,整个庭院越发地静谧起来。
彤云低锁,故园秋风
副官郭绍伦整张脸都趴在了那扇双扉门上,透过那小小的门缝看着里面的情形,见萧北辰确实是吃下一碗面了,这才放下心来,回过头便见那些个侍卫官都笑,知道自己刚刚的动作极不雅观,忽见一个卫戍从刚刚临时加设的岗哨处奔来,对郭绍伦敬了个礼道:“报告郭副官,叶处长要见……”郭绍伦一脚便踹了过去,当场怒道;“现在就他妈的是有天大的事儿,也得让总司令把这一碗饭吃完!”
他这样的一声才落,就听得门内传来萧北辰的声音,“有什么事?!”郭绍伦也不敢隐瞒,只隔着门板道:“报告总司令,叶处长说要见你。”
庭院里依然是安安静静的。
萧北辰笑一笑,对林杭景道:“叶盛昌是个有名的难缠,我得回去看看他有什么事儿。”林杭景“嗯”了一声,看他站起来,她也站起来,雪青色的衣裙随着那庭院里的晚风轻轻地摆动,他道:“外面风冷,你快进屋去。”
她也不说话,嘴唇微微地抿着,竟似犹豫的样子,他转身朝外走,伸手去推那院门,忽听得身后传来她轻轻的声音,“我跟后院的婆婆学做了荷叶粥,我……我明天做。”
那样温婉的声音便如晚风般沁入心脾,透着丝丝的清凉,他的身形顿了顿,回过头来看她,夜凉如水,她静静站在葡萄藤架子下,眼眸宁静透彻,他望了她片刻,只点点头,轻轻地笑道:“哦,那我明天来吃。”
她看着他走出去。
小小的双扉门依然是半掩的,门外传来汽车开走的声音,是他走了,周围更是寂静下来,她似乎站得累了,默默地靠在那廊柱上,听着葡萄藤架子上的叶子一晃一晃地沙沙作响,她抬起头来看看那扇掩起的门扉,就那么望着,唇角不知不觉间弯起,竟是柔柔的一笑。
萧北辰却再没有来过。
那样久的时间,葡萄藤慢慢地开出了嫩绿的小花,桐花馥失却了最初的颜色,墙边的木槿花开得倒好,伴随着一旁的千叶石榴花也破蕾怒放,大盆荷叶连成一片,在中午的阳光里,更加的绿意盎然起来。
这天下午林杭景下了课,才走进庭院里,就见住在这里的老婆婆笑吟吟地迎上来道:“林老师回来了,有人来找你。”
林杭景心中便是一阵激动,唇角不由自主地漾出一抹惊喜的笑意来,竟仿佛是一个快乐的孩子一般,还未等说什么,就见从门房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穿得很是雍容华贵,对着林杭景笑着道:“林老师,我等你一会儿了。”
林杭景怔了怔,认得那个人就是班上一个学生的母亲,她的心便一下子虚虚地落下去,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自己刹那间的失望,又不能让人家尴尬,只勉强地笑一笑,低声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北新城的盛夏,那样的又干又燥,尽管已是傍晚时分,北大营内还是闷热非常,驻军指挥部内开了整整一天的军政会议,到了此时才散了,萧北辰回到办公室,已经有侍卫端来了晚餐,郭绍伦一看确实是自己吩咐的清汤面,忙端了进去。
萧北辰坐在沙发上,满脸疲惫之色,手里夹着一支烟,任它燃着,那淡白的烟雾袅袅地从他的手指间升起来,郭绍伦走进去,把那碗清汤面放在茶几上,道:“总司令,吃点东西吧。”
萧北辰恍若未闻,只默默地,郭绍伦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忽然笑道:“这个钟点,该是德馨小学放学的时间了,也不知……”
他这样才说半句,就见萧北辰的目光扫过来,那目光雪亮,竟是带着怒意的,郭绍伦心中一悸,慌住了口,萧北辰将手中的烟扔到烟缸里,低头看看郭绍伦端来的那碗面,又抬头看了一眼郭绍伦,郭绍伦一缩脖,萧北辰便往后一靠,把眼睛闭上,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淡淡地道:“拿走,以后谁再把这个端上来,趁早去领二十记军棍。”
郭绍伦便再也不敢作声,慌端了那碗清汤面下去,眼见萧北辰这样疾言令色,任他跟了萧北辰这么多年,却再也不敢擅自揣摸萧北辰的半点心思了。
转眼之间便入了秋,国内形势陡然急转直下,南面中央政府竟是电告全国,声称为尊重国际和平宗旨,避免不必要的流血冲突,与扶桑人议和之事势在必行,消息传来,便只剩下颖军孤军奋战,与西线一带的扶桑军主力成对峙状态,一时之间,南面中央政府这样的卖国行为激得民怨沸腾,但凡是有识之士,皆大骂南面中央政府行政主席楚文甫割地求荣,实乃国贼。
这一天德馨小学才下课,天气生冷,杭景还坐在教室里,就见一位来接孩子的李太太,李太太家才搬到北新不久,也是个大户人家,穿着体体面面地棉缎旗袍,领了自己的孩子站在那里却不走,笑眯眯地端详了林杭景片刻,道:“林老师长的真好,我给林老师做个媒吧。”
林杭景微怔,看李太太笑吟吟的样子,道:“谢谢李太太,做媒的事儿还是不用了。”
李太太笑道:“你这孩子,还不好意思呢,我保证我说的是个青年才俊,英国留学回来的,他家也是北新城内的大户人家,人家自从上次见了你……”
林杭景见李太太这样热心,实在不好张口直接推拒,只能道:“我已经嫁了人了。”
李太太先是一愣,看看林杭景的模样,旋即笑道:“林老师真会开玩笑,瞧你这样才多大?这就嫁了人了,嫁了谁了?快请出来给我看看。”
林杭景也不好回答,面有难色地看着太过热心的李太太,正想着如何措辞推托,忽听的一阵“呜——呜——呜——”的凄厉声音,竟是北新城内的空袭警报骤然长鸣,如魔鬼嚎叫般撕裂了整个北新城的上空,亦在刹那间将整个北新城的百姓置于无形的恐怖牢笼里。
林杭景惊惧地抬起头,只见天空中远远出现了十几架轰炸机的身影,如鬼怪压境,黑压压地朝着这边飞来,她心中惊惶,李太太早已经面色惨白,手足冰凉,抱起孩子就往院子外面奔,边奔边惶急疯狂地大声喊着,“林老师快跑!这是扶桑人的飞机!”
正是这一年秋季,距离中秋节还有不到三天,扶桑轰炸机以火力盛、续航力强的零式战斗机为护航,自新平岛基地起飞,突破颖军空军拦击,突袭北新城,在市区上空,狂轰滥炸,扔下无数炸弹、汽油弹和燃烧弹,那轰炸之声如魔鬼疯嚎,夹杂着防空警报凄厉地鸣响,将半个北新城置于烈火地狱之中。
林杭景才跑出校门去,就被卷入疯狂奔跑的人流里,巨大的人流全都是往最近的防空隧道涌去,林杭景从未见过这样可怖的场面,到处都是炮火硝烟,人如疯了一样奔跑怪叫,天空中是轰炸机呼啸飞过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投弹,恐怖的爆炸声响起,“轰——轰——轰——”
天竟下起雨来,街道上越来越多地堆积着散发着血腥味道的尸体,被炸的建筑还是浓烟滚滚,火光阵阵,纷乱的犹如一个被捅掉的马蜂窝,那轰炸机一排排地发出巨大的啸音,从空中掠过,投弹、爆炸、死亡……
架在楼上的高射炮对准天空中的敌机,轰轰地打着,在那样天旋地转的混乱中,就见北面呼啸飞来几十架颖军战斗机,机身上有二十四星旗的标志,还未来得及奔入防空隧道的人群便发出仿佛是绝地逢声般的呼喊,林杭景识得那是颖军空防部队的战斗机,还在那样的惊慌间,就听得有人在远远的地方声竭力嘶地喊着,“少夫人——少夫人——!”
林杭景慌乱地转过头去,她瞳仁里的光芒都是乱的,就见郭绍伦领着数十个卫戍在这一条拥挤人流的远处,拼命地想要挤过来,用力地朝着她摆手,嘶哑着声音喊道“少夫人,总司令在部署防空部队,他让我来接你。”
这人潮汹涌,林杭景根本就刹不住脚跟,更是听不清郭绍伦到底都喊了些什么,只被那奔跑的人群带着,身不由己地距离郭绍伦越来越远,忽地一个扶桑轰炸机从人群的头顶上俯冲而过,扔下一个燃烧弹,就听得“轰——”的一声,火光冲天,人群发出凄惨的呼喊,又是数十具尸体倒在了路面上……
整个世界都在那一瞬间疯狂了、颠倒了。
无处可逃!
惨绝的场面让林杭景的精神几乎崩溃,她被疯狂奔跑的人推挤着,跌跌撞撞地被挤入一棵树与墙角之间的缝隙里,那些奔跑的人从她的眼前涌过,她在这样的极度惊骇中忽听的一个孩子细细的哭声,转头看去,竟是一个不过六七岁的孩子被疯跑的人挤倒,她忙奔上去伸手抓那孩子,那孩子也伸出手来抓她,只是那么刹那间,疯狂奔跑的人群便从那个孩子身上踩踏而过,哭泣的孩子眨眼睛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那样的惨剧让林杭景发出绝望的一声尖叫,一瞬间几乎是魂飞魄散,便仿佛自己已经是死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这鲜血淋漓的一幕,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的颜色,耳旁全都是轰炸机“轰——轰——”的轰炸,无数具散发着血腥味道的死尸从她的眼前倒下来,她惊骇欲绝,泪如雨下,竟是不知从何处得到的那一种力量,让她站起身来奔逃,眼前全都是鲜血、火光、硝烟……街面上乱哄哄地到处都是奔逃的人,防空隧道里挤满了逃命的人,她却不是往防空隧道跑,只是朝着一个方向,一个方向……
在距离大帅府不到百米的地方,雨渐渐地大了起来,她浑身早已湿透,却亲眼看着一架轰炸机从空中呼啸而过,紧接着,一串炸弹从空中坠落,落入大帅府内,那一刻,林杭景整个人都傻了,僵了。
就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时,她全身都是抖得像片大雨中的叶子,却清晰地听到了那恍如隔世般的声音,只是一句,“杭景,趴下——”那是他的声音,他已经奋不顾身地扑上来,将她扑倒在地上,就在那么刹那间,“轰——”的一声,雄武威严的大帅府在他二人面前爆炸,几十米的雕梁画栋轰然倒塌,大雨中亦是火光冲天,巨大的烟浪如海啸般铺天盖地,将他二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吞没,那几乎可以冲天的烟浪将整个北新城的上空挡住……
那巨大的冲击力呼啸而来,他将惊骇欲绝的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抱的那样紧,那样用力,近乎于疯狂!
也是——最悲惨最绝望的疯狂!
眨眼间,天地间都是遮蔽人眼的尘土瓦砾。
万事皆休!
遮云蔽日的浓雾让天空中的轰炸机暂时失去了目标,更兼大雨倾盆而下,那轰炸之声渐渐地远去。
林杭景躺在萧北辰的身下,面色惨白,脸上犹有血迹,一瞬间就听得萧北辰紧张的心跳犹如擂鼓,抬眼便看到了他焦灼欲狂的眼睛,近乎于绝望的面容,他的目光雪亮如电,急促的喘息着,脑海里一片混乱,一手便停留在她脸上的血迹上,用力地擦,拼命地想要找到伤口在什么地方,那样的用力揉的她一阵疼痛,她满脸泪痕,只沙哑着说了一句,“我……好好的。”
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的面颊上,冰冷的雨滴从他的军帽周沿线一般笔直地流下来,那呼吸却还是急促的。
林杭景看着萧北辰眼眸里混乱的光渐渐地清晰起来,只定定地看着她,她甚至可以听到他疯狂跳动的心跳声,他一把便将她抱在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去,这世上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就在这一刻,惟有她,惟有她在他的怀里,这才是最真的。
那大雨倾盆,冷的刺骨。
萧北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只发狠一般地攥住她的手,转过头去,看着被炸毁的大帅府,眼看着那一片火光冲天,他身体一歪,全身便好似都散了架子一般,已经跪在了被雨水泥泞的地上,几个侍卫官更是不敢走上来。
彤云低锁山河暗,秋风卷尽故园残,大帅府毁于一旦,成为一片焦土废墟,往昔多少热闹故事,欢声笑语全被埋葬,一切都已成空。
林杭景踉跄地跪在了他的身边,抓住了他冰冷的手,哽咽着喊了一声,“三哥……”
倾盆大雨哗哗落下,凄冷至极,也不知就那样跪了多久时间,萧北辰终于缓缓地转过头来,那一张清俊的面孔上满是冰冷的雨水,他看着她,半天才说一句,沙哑的声音已经暴露了他内心最脆弱的飘忽无力,“……杭景,我只剩下你。”
眼泪从林杭景的眼眸里滚落下来。
只有这样的一句话。
她的心里陡然升起一阵阵窒息的难过哀伤,含着泪看着他军帽下那悲伤的面容,心中的刺痛便仿佛一下子就冻结她周围的空气,只一刻却如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这天地间竟只剩下他们二人执手相守,那一瞬便如同隔世再遇,什么前尘旧事都已经不再重要,唯有那一句话,只要那一句话。
我只剩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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