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樊日报的报道,显示事态不像央广新闻说的那么简单。襄樊日报说,该市工商部门紧急通知,全市排查远山公司的这批玉米奶,这批奶从出货记录看,已有50件通过一周姓商人销往襄樊,工商部门联系周某,发现周某电话空号,而该批玉米奶仍未查获,提醒市民若有发现,即行举报。
从襄樊日报的情况看,50件只是湖北远山这批玉米奶已经卖给周某的数量。这批产品共有多少,未知。这批产品是否只卖给过周某一人,未知。周某那50件玉米奶是否销往襄樊之外的地方,未知。湖北远山其它批次产品是否含有三聚氰胺,未知。
未知的还多着呢。湖北远山乳业有限公司是一家什么公司,地点在何处,规模有多大,销售网络有多广,一无所知。网上已有不少网友在询问湖北远山的情况,谷歌百度都找不到这个企业。工商部门、新闻媒体,发布信息时,为何不照顾一下公众的感受?
2008年以来,三聚氰胺奶已经成为人们摆脱不掉的噩梦。先是消费者不知不觉中被结石,被毒死,然后是封存,然后是多省市场上三聚氰胺奶不时再现,然后是三聚氰胺购买实名登记、封存产品一律清缴。前几天,刚刚发布新闻,乳品送检产品全部合格,有一个“结石宝宝”的父亲也被诉“寻衅滋事”判了刑,而襄樊又传来三聚氰胺玉米奶流入市场的消息。三聚氰胺奶,顽固到这个地步,总在人们的身边晃荡,与其说是令人愤怒,不如说是令人沮丧。
食品中可能存在多少问题?地沟油、瘦肉精、吊白块、亚硝酸盐、福尔马林、农药残留……数得过来吗?有哪一样曾像三聚氰胺的整治这么用劲,而就算是三聚氰胺的整治,不过如此,别的东西还能怎样?上月,被尿瓶掀翻的德国乒乓球运动员奥恰洛夫被取消为期两年的禁赛,原因是他在参加中国公开赛时吃多了肉,误食瘦肉精,这就是中国食品品质的活广告。
大概又有很多人要讲监管问题了,但监管还要怎么给力呢?奥运、世博、亚运,食品是不会有问题的;那些受到特别保护的人,吃的东西也是不会有问题的。不过,举目四望,世界上有多少地方,举办大型活动需要使用区别于国民日常生活的食品,无害食品只能保证供给受到特别保护的人,而国民的日常生活,又岂能享受到“特保”的待遇?
还有人相信,“只要肯管,没有什么管不好”的神话吗?这样的神话,流传已久。每当人们碰到什么问题,就会说,“那是因为没有下劲管”。那些权力在手的人,当然更是雄顾四方,只要我一动手,没有什么挡得住的。那就拿三聚氰胺试验一下,除了重组一个三鹿公司,杀掉两个卖奶的农民,三聚氰胺管得怎样呢?
我不认为这是监管不力的问题,是因为我不知道还能够有怎样的监管力度可供加强。或者你还会说监管人员工作懈怠,或者你还会说监管机构措施软弱,或者你还会说管理的办法不够高明。然而,我想问的是,如果在不断报警的情况,事情仍然不能做好,那说明的到底是监管人员、监管机构的态度、方法问题,还是表明权力体制本身已没有潜力可挖,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不是你想管就能管好,这是比“不认真管所以没管好”更深重的问题。即使耗尽全部力量,管不好一种有害食品物质,这是令人沮丧的现实,这也是管理体系的失败,不可由食品监管人员和监管机构完全承担。在每一个管理着力点上,我们可以发现同样的现象,就像人民公社制度,你再怎么挖潜,对搞饱肚子也无能为力,大家知道,那不能怨农民和公社干部不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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