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安妮宝贝的,

喜欢安妮宝贝的,,第1张

天空的蓝是疾病

26岁的时候,倪辰依然过着与世无争的校园生活。

他在复旦读物理的研究生,打算读完以后再读博士。博士读完,出国继续再读。就这样壹直读下去。倪辰认为自己是个有计划的人,对未来他不喜欢过分复杂的设想。他喜欢简单生活。喝白水,穿棉布衬衣,挤公交车上学,不交固定女友。有空闲的时间会独自去看壹场**。

有时候倪辰去图书馆,看着风把窗外大樱花树的花瓣吹进来,飘落在他翻开的书页中,阳光闪烁在粉白的花瓣上。他用手指粘起它,看着清香的汁液沿着皮肤的纹理在渗透。

是这样温暖而寂静的春天阳光,透过绿色的树叶,象水壹样的倾泻下来。

很多时候,倪辰是不喜欢说话和活动的人。就像他除了青浦外婆家没有去过更远的地方。倪辰想,快乐是什么呢。也许这个问题思考起来,就已经不是快乐了。所以,大部分时间里,倪辰不考虑这个问题。

2000年的春天,对倪辰比较重要的事情是,他买了壹台计算机,可以在家里上网。除了查找学术上的数据,有时候他会去壹些冷僻的地下网站看诗歌。

那些写诗的人,有些也许是在地球的另壹端,有些曾是在公交车上擦肩而过的壹个。倪辰不清楚诗歌与物理之间的关系。但他知道这是生活中重要的两个部分。

另外壹件重要的事情,是认识了靳轻。

有谁能够设想自己会在某个场合某个时候遇见某个人。

如果不是意外,倪辰想自己不会出现在那个陌生别墅区的烧烤聚会上。朋友在这个公司上班,别墅属于朋友的老板,然后靳轻是公司的壹个员工。

关系似乎复杂,但见面的时候,靳轻只是壹个突然的影子。好像在黑暗中隐藏了很久,出现的时候光线有些刺眼。让人晕眩。

她带着壹只小狗在别墅区附近偏僻的壹处树林里,独自坐在中国玫瑰的花丛下,凉鞋凌乱地踢在壹边,在抽烟。那只白色的博美犬在草地上到处乱窜。她偶而懒懒地叫唤它,手指上的香烟已经垂下很长的壹截烟灰,风壹吹就散了。

在离此不远的别墅里,有壹帮和他们有关或无关的人正在喧闹,隐隐的,风中还有笑声传过来。倪辰看着她。他在太阳下走了很久,脸已经被晒得发烫。

天空非常的明亮。蓝得像壹种疾病。难以治愈般的痛苦的蓝。

很久以后,每次倪辰回想起和靳轻的第壹次相遇,首先控制他脑海的,就是这样壹片明亮得刺眼的深蓝天空。那壹瞬间,在微微的催眠般的晕眩里,倪辰感觉自己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他微笑地看着她。

他们壹起折回去。女孩走在倪辰的身边,手里抱着小狗,另壹只手夹着烟,仰起脸看云。从树枝间洒下来的阳光,丝丝缕缕地浮现在她的脸上,女孩把眼睛眯缝起来。

倪辰又笑。他的笑淡淡地浮现在唇角。

女孩说,笑什么,你是否常常会觉得快乐。

是。虽然我不太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在别墅的车库前,女孩拉开门,蹲下身把小狗放进去。里面的其它小狗围了过来,对着她细声地叫并跳跃着,她伸出手指让它们舔吮,看着它们津津有味的样子,很久,然后她抽回自己的手,把门关上。

倪辰靠在门框上看她。女孩的长发很柔软,微微凌乱地从脸的两侧倾泻下来,她站起来,抚摸自己的手指,她的烟还夹在手指上,已经垂下来壹大截烟灰,她噘起嘴唇吹掉了它。

看得出来它们很寂寞,有严重的皮肤饥饿症。

是吗。

是的,就像我的手指。

她笑。在门廊壹块幽凉的阴影里面,年轻的容颜。壹种甜美和黑暗纠缠交织的笑容,像从森林深处的泥沼里开出的野花,洁白的,似乎即将枯萎。她穿着壹件白色细麻的复古风格的上衣,领口和袖口用丝线绣着细细的碎花。有点脏的粗布裤子,依然光着脚。

我叫靳轻。

她低声地说。你很好,你的唇角看过去很脆弱,但是美。她看着他的嘴唇,带着怜惜的表情。这样直接的赞美,对壹个陌生的男人。倪辰虽然意外,但仍然淡淡地看着她。看着她转过身,朝房间里的喧嚣走去。

聚会直到午夜才结束。公司有统壹的车把大帮人从郊外送回城市。

他们夹在酒气浓烈的人群中,倪辰看到坐在前侧的她把头靠在座位上睡着了。他们壹直没有再说话,直到倪辰准备下车。

你有EMAIL吗。我可以写信给你。她突然直起身看着他,眼睛灼亮地,在夜色中注视着他。

我有。倪辰拿出笔在纸条上写下EMAIL地址,然后递给她。你应该常常穿着鞋子,这样不会容易着凉。他下了车,看到她把脸贴在玻璃上看他。被挤压的脸带着壹种扭曲的忧伤。倪辰顿在那里,稍稍犹豫了壹下,然后车子突然很快地被启动了。

她的脸壹闪而过。

第壹封EMAIL是倪辰在七天以后收到。

七天里面,倪辰每天如常地收信发信,他感觉自己是平静的,并没有任何期待。只是在独自去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抬头看天空依然会觉得晕眩。倪辰怀疑自己是在网上看诗歌太久,他想,应该去买台打印机,以后把那些诗歌打印下来再读。

那天他洗完澡在深夜12点多上网,突然在收信箱里看到壹个陌生的名字,JQ他打开那封信。

倪辰,今天下雨,天空灰暗。我在车上。看到雨滴从玻璃上滑落的样子,原来是有轨迹可循的。它们短裂,急促,破碎,缓慢,像壹个脾气暴躁的人欲言又止,充满压抑。我壹直看着它们,直到下站。大概是壹个小时左右。

下车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睛是盲目的。

很多时候。好像那个午后的阳光。和天空的深蓝色。你的寂静让我觉得很难受。为什么我们都会说不出话来呢……

倪辰熄灭了台灯,然后在黑暗中看着这封信。屏幕很刺眼。那封信寥寥的,像她玻璃窗后的脸。

认识靳轻对倪辰来说,是生活中壹件重要的事情。

这个重要是因为,倪辰发现他的生活中,属于靳轻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多。她写EMAIL给他,有时候壹天有三四封,有时候壹星期壹封。她在网站上班,所有的信都是从公司的信箱发出来。最多的发信时间是晚上10点。他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晚,她却不回家。

信都写得不长。干净的,不连贯的,壹些片言只语。然后在信箱里越积越多,像夜晚无声无息的雪花。终于倪辰不得不另辟出壹个活页夹,来保留这些无头无尾的EMAIL

倪辰,你喜欢你的父母吗。为什么有时候我觉得和他们似乎没有关系。他们在另外的城市里,我独自在这里。我的眼睛很像年轻时候的母亲,但是15岁以后,我再也没有和她拥抱过。我常常不想见到他们。可是我又知道,我深爱着,这两个越来越陌生的人。

爱他们,爱得自己心里发疼,壹想到如果以后,他们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就感觉非常的恐惧

你有感觉过孤独吗。有时候我似乎感觉不到,就好像在办公室里,我会壹个人在整整壹天的时间里不和任何人说话。我以为自己已经能控制自若。可是有时候,突然意识到其实孤独已经把我吞噬在其中,就会非常绝望。

我会尖叫。会大声哭泣。会浑身发抖……

自然她也提起男人。壹个上海男人。

我和他住在这个城市最偏僻的角落。有时候我想我和他是两条季节转换中的昆虫,只能蜗居在裂缝里,泥土深处最黑暗潮湿的裂缝。

我们相对无言,常常吵架。他不停地花钱,所以我感觉很重的压力,我必须不停地不停地挣钱,我怕我们会饿死……

喜欢他在黑暗中抚摸我的手指,轻轻的,隐约的。我的手指很凉。但他的皮肤是温暖的,温暖地把我覆盖。好像童年时曾听到过的歌声,又萦绕在周围,我想起来应该是外婆唱的赞美诗,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

于是,我想,手指是很寂寞的。如果没有抚摸,它们会死。

可是这个男人,他抚摸我,在那些寒冷的黑暗里……

倪辰那天午后,是和鲸壹起走在校门,准备各自回家。鲸是壹个南京女孩,常常会在图书观里给倪辰留位置,有时候也会壹起去别的学校轮流地看实验话剧。那是壹个圆脸的,笑容特别纯净的女孩,因为从来不需要倪辰的诺言,所以彼此壹直很温情平和地相处着。

鲸说,倪辰,最近你有些楞楞的,是不是得了网络孤独症了。

倪辰说,不会吧。

鲸笑了。有空的时候还是多出来晒晒太阳,计算机屏幕多看了,人会苍的。

倪辰说,好的。

他们在车站分开,倪辰上了壹辆意外地非常空的车。他坐在窗边的位子上,看着阳光照进来,于是他摊开手心,看着跳跃的光线像鸟壹样起起落落。

突然他觉得心里很难受。第壹次,倪辰发现自己感受到壹种痛苦。这已经不是属于他自己的简单生活。

回到家里,倪辰给靳轻写了壹封信。他听到自己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很寂寞地声音。

靳轻,我们在壹定范围里也许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快乐壹点。就像那个下午,你的旁若无人。也许我们该见见面了。我家里的电话号码你知道吗。

信是在下午6点发出的。10分锺后电话响了起来。

倪辰,是我。电话里那个甜美的听过去很单薄的声音。晚上出来吃饭好吗。我会去参加壹个朋友的生日晚餐。

倪辰的心停顿了10秒左右,然后他笑了。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其实是故作轻松。好啊,我又可以像上次那样蒙混壹顿饭了。

倪辰没有吃家里已经准备好的晚饭,穿上衬衣和皮鞋,又走到闹哄哄的大街上。他挤完了三辆公交车,然后又快步走了十分锺左右,终于满头大汗地跨上了餐厅的楼梯。突然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为什么要过去呢。他不是壹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啊。

但是在看到靳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平静下来。靳轻在壹大帮陌生人中站起来对他挥手。暮色笼罩着她的脸,在暗淡的光线下面,她很削瘦。穿着上次的细麻刺绣上衣,长发凌乱。 她的另壹只手轻轻地搭在壹个男人的肩上。

林对倪辰打了个招呼。他看过去是很浑浊的人,有点肮脏。好像身体里面弥漫着烟和大麻的毒,而且神情颓丧,不停地打着哈欠。他毫不顾忌自己的粗鲁及无礼。但是他很英俊。是非常英俊的男人。

倪辰就坐在他的对面。他看到靳轻没有得到任何照顾,林壹直边打着哈欠边大口地喝酒。直到他最起码已喝掉四瓶啤酒,脸色发白的似乎没有任何醉意。

倪辰看着靳轻孤单地在壹边吃饭,她的眼睛很冷漠,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中途,林突然和壹个男人吵了起来。

两个无聊的男人,因为脏话和酒精的刺激,扭打在壹起。杯子碗盘被扫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音。靳轻死死地拉住林的衣服,低声地哄他,好了,不要这样,乖壹点好不好。林壹把就把她推了开去。靳轻被推倒在地上,众人的眼光都看着她。

靳轻慢慢地爬起来,脸色冷淡的,突然拿了壹只啤酒瓶就往林头上砸过去。

你去死吧,畜生。她狠狠地骂着,玻璃碎片把她的手划出了鲜血,林的脸上和头发流下充满白色泡沫的啤酒。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混乱不堪的餐厅。

倪辰紧跟着她。靳轻走得非常快,白色的瘦弱的身影,在喧嚣的人群和沈寂的夜色中穿梭。终于,她走到壹家百货公司的台阶边停了下来。倪辰看到她是在点烟。

他走到她的前面,安静地看着她。她的手指上全是鲜红的血,依然在流淌。倪辰从口袋里摸出手帕,然后拉过她的手,紧紧地把她的伤口缠裹起来。

他们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靳轻壹言不发,壹直在抽烟。倪辰也不说话,淡淡地,只是仰起头看着天空。暗黑的天空。城市的星光总是模糊不清。

有时候我会非常非常地恨他。非常恨。突然她轻轻地说话。

倪辰没有去看她,只是安静地仰着头。以前我在书里看到过壹句话,有时候两个无法了解的人在壹起,会比他们壹个人的时候更加孤独。

靳轻没有说话,10秒锺后她把头埋到他的怀里。她撩开他的衬衣紧紧地包裹住自己的头。倪辰发现她在发抖。她壹声不吭地维持着这个姿势,然后发出动物般痛苦的呜咽。

倪辰在凌晨壹点多回到自己的家里。

靳轻和他告别的时候,说她没有地方可以去。我害怕在这个城市里,找不到壹个可以把自己放置下来的地方。它是这样的大,可是没有属于我的地方。

以前睡在火车站里的生活,不想再过了。她轻轻的笑,然后解下手指上的手帕,还给了倪辰。这个城市里已经没有象你这样使用手帕的男人了,能认识你,真是很幸运。

她在路边招手叫了TAXI

倪辰觉得累,他从来没有这么晚还在外面逗留过。虽然头疼欲裂,但依然打开了计算机。平静地连上网络,然后开始收信。然后他看到了她的信,发信时间是前半个小时。

倪辰,车子开了壹半,我在路边壹家网吧里给你写信。我的手指已经不疼了。流血对我来说是壹种释放。我害怕那种沉默在身体里,不停地积累,不停地凝固,却无处流泻……

我的眼泪是从你把我的伤口包扎起来开始,你用的力气好重,我看到你似乎很害怕,对那些不停滴落下来的血。但我喜欢你淡淡地笑着,你壹直没有看,我的眼睛。

其实我们并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人。

我已经不去探究爱和不爱的问题。他是我第壹个认识的上海男人,给了我停留下来的地方。壹个女人和壹个男人的相处,其实和爱情无关。就象黑暗中抚摸的感觉,看不到对方,却知道这温暖的手和皮肤能够带来安慰。所以,很多时候,我感觉绝望。……非常的,非常的绝望。

我的眼泪又掉下来,打在键盘和冰凉的手指上。手指上有壹道扭曲的伤口,但我知道,它会复原。

在时间里面,我们什么也不能留下。包括痛苦,快乐和生命。

谢谢你今晚,给了我哭泣的理由。我已经很久,没有流泪……

倪辰早上起来的时候迟到了。他奋力地奔跑,在车站挤上即将开走的公交车。车厢里拥挤得密不通风,但他发现自己平时偶尔会有的烦躁,突然消失。他靠在车门上,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很多陌生人,有的塞着耳机,有的看报纸,有的在吃馒头,所有的脸都是面无表情。

他把脸侧过去,感觉从车门的裂缝里,涌进来的阳光,在他的眼睛上方闪耀。温暖的阳光。倪辰把自己的脸沈浸在里面,感受着它的游移。就像手指的抚摸。

靳轻,我决定离开父母搬出去住。房子已经找好,是30年代的法国公寓楼,里面有点破旧,但很美丽。露台上有生锈的铁栅栏,还有蔓延的浓郁的爬藤植物,现在开着白色的清香花朵。

我想独立也是好的。我只买了壹条棉被就搬了过去。睡觉的第壹个夜晚,听到楼下花园的蟋蟀,不停地鸣叫。我想这个城市,还是有许多值得我留恋的地方,所以我是个迂腐的懒人。但生活中的壹些标准已经在被摧毁。也许是你告诉我的那些话……

我很希望你能快乐,希望你有任何增加的那怕壹丝丝的安全感。希望你知道,我始终在这个城市的壹个地方。

我不会离开。

鲸,你会给壹个只见过壹次的男人写信吗。不断地,持续地写。倪辰低声地询问鲸,在空旷而寂静的图书馆里。

不会。鲸疑惑地想了壹下,或者,可能会和他闹着玩吧,你壹言我壹语的互相调侃。鲸笑起来。但说真的,我现在已经很少写信了,即使是EMAIL不是闹着玩。是谈论所有不会和别人轻易谈起的话题。

是吗。鲸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是个女孩,那么只能说明壹个问题。她把这个男人当成了好朋友而并不爱他。

倪辰哦了壹声,开始不说话。

鲸忍不住又去看他的眼睛。倪辰,如果你有什么疑惑,可以详细地告诉我,我们可以无法不说的,对吗。

那么你也是把我当成好朋友了对吧。倪辰调侃着。他转移了话题。

鲸是个可爱的女孩。但她和靳轻是不壹样的。靳轻会用壹种直接野蛮的近乎摧残的方式,进入壹个男人的心里。也许她本身并不自知。也许她就是,这样的残忍。

信。依然有很多的信。

倪辰,我发现自己是个不适合工作的人,我能感觉所有利用和被利用,或者彼此利用的关系,我知道它很合理,却壹直厌恶。

常常我加班到深夜回家,壹个人坐在午夜的公交车上,觉得身心疲惫。因为把自己耗费得太彻底,我会便秘,头晕,牙龈出血。

我知道,为了生活下去,我们需要工作。但工作已经让生活变得面目全非。我们没有目的,有时候只是想让自己能吃饱穿暖,或者能壹直都吃饱穿暖。但活下去以后又是为了什么呢。

任何工作和高收入,都可以在顷刻之间失去,如果丧失了可以被利用或利用的可能。只有长久的爱和信任是永远的,但是我们得不到,所以只能以利益来做为标准。

可是我痛恨利益,那种随时可以进行的背叛,欺骗和出尔反尔……我不是适应商业社会的人。

林每天晚上都出去喝酒。他在做生意。我怕他把胃喝坏了。如果生病的话费用会很大,可是他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健康。他不顾及自己给别人造成的恐惧

他的确是让人感觉绝望的男人。因为生活颠簸始终无法安定。虽然我非常地喜欢孩子。有时候在路上看到洋人带着三四个小孩会非常羡慕。羡慕他们能生许多孩子。我知道这很可笑,就好像如果我不出去工作。这是无法想象的

我也喜欢这个城市,喜欢它的小资情调。有时候我会独自在淮海路游荡整整壹个下午,趴在商店的橱窗上,看壹只日本瓷碗的花纹,看上壹个小时。

我想有壹个家,里面有我所有看到过的美丽东西,比如宜家的那张原木桌子。可有时候我又想,即使没有那张木桌子,有壹台计算机可以让我做设计也就足够了……或者有壹天,我可以不再用我的绘画去谋生。

因为谋生,我已经不热爱它了

然后到了7月。

倪辰,今天是我生日。生日是奇怪的日子,壹个人的出生其实和任何人无关,但当他过生日的时候却喜欢找很多人来庆祝。有什么好庆祝的呢。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想念父母,但仍然不愿意见到他们。

下班以后,我独自去南京路伊势丹,我在那里看漂亮的裙子,鞋,化妆品,项链和香水。我喜欢物质。有时候它能安慰人,就像抚摸,虽然空洞,却带来坚实地填补,暂时让人忘记生命的缺乏。平时我只穿旧仔裤,很懒散,今天给自己买了壹条暗玫瑰红的裙子,简单地式样,上面绣着花朵,不是太贵。我已经很久没有穿新衣服。

突然我很想念曾经送过我壹条白裙子的男人。我和他分开已经很久,但壹直不能遗忘他。他送我的那条白裙子已经发黄,我始终没有穿。害怕那些尘封的东西,壹被打开就消失无踪

出来的时候,看到哈根达斯的小店铺。我进去停留了很久,但里面的冰激凌太贵了,所以最后依然什么也没买。出来的时候拿了一份广告页,做得很精美,让人愉快。

香草来自马达加斯加,咖啡来自巴西,草莓来自俄勒冈,巧克力来自比利时,坚果来自夏威夷我一直在车上看着这份广告,我觉得它就像我的理想。有一天,我会卖一份。我是多么地喜欢它。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林躺在床上,满身酒气,他说他胃痛,因为难受他又开始注射

倪辰给靳轻打电话。她在公司,电话里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和单薄,听过去始终开朗温柔。

你好吗。倪辰靠在公用电话亭的玻璃门上,外面下很大的雨,他听到话筒里声音很杂乱。

不是太好。她说。

是因为他吗。

是的。

倪辰停顿了一下。靳轻,我已经搬家了,我想我应该告诉过你。

是的,你在信里提过。

有空过来坐坐。

好的。

也许你不应该再和他纠缠下去。你会毁了自己。倪辰终于让自己清楚地说出这就话,突然他发现自己干燥的嘴唇粘在了一起。他听到话筒里一片沈寂。

我知道了,倪辰。我知道。

换一下生活,不要再这样耗损自己。

好的。

先说到这里了。再见。

再见。

电话挂下了。倪辰看着玻璃外面的大雨。他看着玻璃上的雨滴。

看到雨滴从玻璃上滑落的样子,原来是有轨迹可循的。它们短裂,急促,破碎,缓慢,像一个脾气暴躁的人欲言又止,充满压抑。我一直看着它们,直到下站。大概是一个小时左右。

这是靳轻的第一封信

阴雨持续了很长时间。倪辰快毕业了,摆在他面前的,突然出现了可以选择的很多路途。包括继续在学校里读博士,而美国的一所学院也发出了邀请,同时可以选择的是,去一家著名的外国企业上班,是鲸的朋友介绍。

那天晚上,鲸来到倪辰的老式公寓,她带来了一些资料,还有一束洁白的马蹄莲。

她说,第一次来看新家,应该带些礼物的。然后她在厨房找了一个大口杯,把花放了起来。

倪辰,你是不相信爱情的人吧。突然她笑吟吟地说。

为什么呢。

我看到你的床单是白色的。一个用白床单的男人,心里带有某种完美主义倾向,并且苛求,倪辰微笑。他说,错了,我相信爱情,而且热爱它。

他们煮了咖啡,然后选了一张莫扎特的唱片,窗外雨声大作,打在树叶上发出哗哗的声音。鲸坐在倪辰的床上看书,倪辰看资料,不知不觉到了十点多。

我过半小时走,倪辰。

好,我等会送你到车站。

突然外面传过轻轻的敲门声。鲸抬起头看他。我去看看,倪辰站起来。

走下楼梯的时候,倪辰感觉自己的心发出声音。是跳动时的没有节奏的强劲的声音。

他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廊下的女孩。漆黑的头发,苍白的脸,穿着一条暗玫瑰红的无袖丝裙。你好。她看着他。她的声音很轻,头发上都是雨水。

靳轻。倪辰说,能等我一会吗,我现在有个朋友在家里。靳轻点头,她看过去疲倦而柔顺,脸上一直带着模糊的笑容。

倪辰带着鲸走下楼梯的时候,靳轻独自坐在楼梯的台阶上。一大块寒冷黑暗的阴影笼罩着她,只有暗红色的裙子像一小簇火焰在燃烧。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对她道别。靳轻,你可以先到房间里去等我。倪辰说。不了,我可以在这里。靳轻依然坐在那里。

大雨中,倪辰把鲸送到车站。鲸笑笑地,对他说,你先回去吧。终于还是忍不住,对他说,她就是写信的女孩吧。倪辰不说话。鲸又说,她带着一种灾难般的气息,我很难说清楚,但心里真的有很深的感觉。

希望你幸运,倪辰。

倪辰快步跑着回到了家。在开门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恐惧,害怕那簇红色的火焰已经在黑暗的楼梯上消失,但是他看到靳轻依然在。她把头靠在木栏杆上,微微蜷缩地坐在那里。

她身上很湿,她看过去很寒冷。

走到房间里以后,靳轻有一点点无措地站着,她看着那束马蹄莲,眼睛楞楞的。倪辰说,你喝点咖啡好吗。靳轻说,它们很漂亮。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抚摸洁白的花瓣。倪辰笑笑,走进卫生间去换衣服。

他洗了很长时间。外面很安静,只有莫扎特的音乐和雨声还在隐隐约约地渗透进来。走出去的时候,他看到靳轻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的眼睛闭着,一只手悬空垂了下来,湿湿的头发披散在沙发上,光着脚。倪辰默默地站了一会,然后把被子拉过来盖在她的身上,关掉了唱机。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烟。他从不抽烟,那是一个朋友偶然遗留在这里的。他坐在地板上,在寂静中,透过袅绕的烟雾,看着这个沙发上的女孩。

似乎又过了很久。倪辰看到她的眼睛慢慢地张开来。你醒了,他说。现在是几点锺。她的声音很低,似乎还没有从梦魇里脱离。凌晨三点。倪辰说。你睡得很好,我很高兴。他身边的一个玻璃杯里浸着许多烟头。

她伸出手拿杯子喝冰凉的咖啡。倪辰看着她,他的视线一直围绕着她。她喝完了,掀开棉被坐起来。

有什么事情发生,对吗。

他被抓进去了,是前天。她说,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倪辰没有说话,看着她光着脚在房间里孤单地站着,她说,他留给我的房间,房租是交到今年年底,我还可以住下去。

昨天我第一次一个人睡觉,我觉得很冷。我一直睡不着,看着黑暗浑身发抖。原来在上海除了他我真的什么人都没有,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没有能够安慰的人。你是唯一的一个。很抱歉今天来找你带给你一些麻烦。

你爱我吗,靳轻。倪辰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靳轻沉默。然后她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倪辰不说话。靳轻走过去,抱住他的头,亲吻他的唇角。她的嘴唇很柔软,慢慢地在他的脸上移动,然后贴住他的嘴唇。她的眼泪热地流淌下来。

我准备离开这里。倪辰。聚散离合总是有命数安排,我知道时间到了。

还会写信给我吗。

不会。

我们有什么地方发生问题了,靳轻。倪辰说,我一直觉得困惑。

也许是我们认识的时间和地点不对。她孤单地笑。有些人很好,但是总是无法在一起。很久以前,我就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像我对你说过,生活是无法选择的。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人。

倪辰,我在机场旁边的网吧写这封信给你。刚刚我买了一盒哈根达斯冰激凌,瑞士杏仁香草口味。我觉得很快乐。它真的是好滋味。

我去北京,然后一路到贵州,就在那里停留下来去山里面教书。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可以做的事情。想教那些孩子绘画。

离开林,感觉好像从一个沼泽里爬上来,终于可以走出去,呼吸到赖以生存的空气。我不相信爱情,却是个离开爱情不可活的人。它对我而言,是一剂吗啡,对抗着生命的空洞。

你是不同的。你是我在一条河边走的时候,听到的歌声。来自对岸,但是我没有船可以摆渡。

让我们慢慢地彼此遗忘。

倪辰在黑暗中看着信。他的晕眩感已经消失,却感觉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冰冷下来。活页夹里一大排的信,太多的太多的信,标题一律是JQ,她名字的缩写。这是让他负担深重,难以自拔过的文字。一个相见过三次的女孩。

他看着它们,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声音可以表达。

靳轻终究是音讯全无。

倪辰决定去美国留学。在上海他待了近26年,但是白开水,棉布衬衣,挤公交车的简单生活,似乎已经无法承担起倪辰的记忆。他是个平静的人,他始终相信爱情,并且热爱它。

就在那一晚,倪辰在准备把计算机转送给鲸之前,开始处理里面的东西。他看到那个以JQ取名的活页夹。他点击打开它,一行一行的,近乎于盲目地缓慢地阅读它。从第一封一直到最后一封,他从来不曾计算过它们到底有多少封。他曾经在无数个夜晚阅读它们。

倪辰微笑着,轻轻地按住了全选,然后选择了"DELECT"就在一瞬间,所有的符号和文字不翼而飞,屏幕上只剩下一片白雪茫茫的空白。

原来一切真的是曾经有过的。

原来一切都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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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秒简介

思八达集团董事局主席

亚洲顶尖智慧大师

国家国民素质教育研究院执行院长

领导力实战专家

中国十大讲师

WM智慧系统创始人

华人走火大会第一人

智慧型企业领袖、智慧思想传播者。一位传播积极向上思想的有心人,用心经营企业的智者,一位真实自然生活的人。

刘一秒,著有《被领导的力量》《动力成功学》等书籍,偷菜的后果,现

任国民素质教育研究院培训总监、深圳市人力资源研究会执行秘书长、泽达咨询机构首席讲师。 他曾经是一个自卑而瘦弱的孩子,以为自己一生都将穷困潦倒、渺如尘埃,能走到今天,因为一直坚持经营自己的长处。

主要课程

《领袖演说智慧》、《宗教智慧》、《赢利智慧》、《三弦智慧》主要著作:《赢利智慧》、《经营你的长处》、《销售智慧》、《执行智慧》、《如何激发孩子竞争力》、《如何激发孩子的梦想》《如何让他(她)再多爱你一点》、《领导力》、《动力成功学》《给自己创造一个舞台》、《提升领导力的三大关键》《如何选人用人留人》《执行与细节》《三项修炼》《潜能激发》《NAC人生定位》。

为什么一定要把铁杵磨成针?

古人云: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用来鼓励人们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能成功,刘一秒却反驳:“铁杵有铁杵的优势,为什么一定要把铁杵磨成针?我们需要突破思维定势。” 1993年,刘一秒考入哈尔滨艺术学校攻读工艺美术。他对这个专业很讨厌,也不擅长,于是常常逃课,在宿舍里睡大觉;或者去学校附近的公园里和退休的老爷们儿下棋,没完没了地抽劣质烟,把牙齿染得焦黄。如此消耗时光,他也会恐慌,躺在狭小的床上无法入眠。 刘一秒索性回家,跟父亲说想退学。父亲大吃一惊,屡次三番劝说,毫无收效,恼怒地甩了儿子一耳光:“考上学校都不读,你小子到底想啥?”在父亲的软硬兼施下,刘一秒只好回校继续学业。他觉得自己像一片浸泡在水里很久的叶子,叶肉已被完全腐蚀。

人生经历

有一天,刘一秒被同学拉去保险公司,听如何激发潜能的培训课。那堂课里,他变得积极热情,每个细胞都在燃烧,不停地举手提问。来自香港的培训师说:你具有成为潜能开发师的潜质! 新的梦想就此启航:他要做一名优秀的潜能开发师! 刘一秒买来许多关于演讲、口才、成功学、心理学方面的书籍,通宵达旦地看,而且陆续上了许多培训课,用掉了所有的钱,还负债累累。 父亲来学校看他,掏出半年才攒够的1500元钱,让他买画纸和颜料,他转身却买了一张著名培训师的课程门票。父亲得知,非常气愤,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他理直气壮地说:“人生的诀窍是要经营自己的长处,这样才能增值,否则就是贬值。我不适合工艺美术,宝贝放错了地方便是废物!” 父亲再次给了他一耳光,刘一秒含着泪水,坚持己见。 他主动到企业和学校讲课。功夫不负有心人,仅仅两年,刘一秒便成长为业内小有名气的潜能开发师,受到许多企业和团队的邀请,每课时高达千元。有一次,刘一秒拿稿演讲被人轰了下来,从此,他就逼着自己脱稿演讲,往往几个小时持续脱稿,别人佩服他超强的记忆力,却不知道他为此废寝忘食。 大四,许多企业开出高薪诚聘他加盟,而他的大部分同学为了能找到一份月薪千元的工作,正拿着简历,苦苦奔波。 “您撕掉的是一个年轻人的梦想” 刘一秒身材高大,面部轮廓比较柔和,但是,一旦开口说话,整个五官好像从海里浮出来的岛屿,变得生动鲜明。他还喜欢运用肢体语言,富有感染力。 对,这个男人特别善于与他人沟通。客户评价他永远带着微笑,有阳光感;朋友评价他永远有干劲,和他交往总能看到希望,得到鼓励。 刘一秒认为沟通能力非常重要:“好的沟通技巧,可让你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让你获得更多的几率与资源,减少你犯错的机会和摸索的时间,左右逢源,事半功倍,一般人要花五六年才能达成的目标,你可能只需要一二年。” 刘一秒闯荡深圳,做了一名独立推销员,以激发自己的潜能。他推销的东西很多,从服装、化妆品、家用电器到书籍等等。 他随身携带上千张名片,见人就给,别人不要,他便想法子说服他要。过程困难重重。有一次,他找一个成功人士推销,去了十几次,仍无收获。最后一次,对方看见他就烦,把刘一秒递过去的名片当场撕掉。刘一秒没有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只是平静地说:“您撕掉的不是一张名片,而是一个年轻人的梦想……”对方愣住了,半天才同样诚恳地说:“对不起。”后来,百家好棉衣,对方成了他的顾客。 同时,刘一秒会建立档案,记载顾客和潜在顾客的资料,包括他们的嗜好、成就、旅行过的地方、文化背景等等“所有这些都可以帮助我了解顾客,使我能够有效地跟顾客讨论问题,谈论他们感兴趣的话题……顾客心情舒畅,我就会有机会。” 刘一秒逼迫自己面对陌生人的房门,并想方设法化解各种局面:那个中年男人恶狠狠地要他滚,他却心平气和地说,我说个笑话,您笑了我就走。您心情不好吧?最终,中年男人请他进屋喝酒聊心事。女客户失恋了,他陪她去海边散步,开导她,她很感激,给他介绍更多的客户。 “用沟通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并不是要让你逢迎拍马,趋炎附势。事实上,不论是沟通、谈判或说服,你惟一的目的就是双方的‘一致性’:指双方不论在生理和心理状态上,都能进入一个共同的频率,思考方式一致,行为模式一致,达到双赢。” 那一年,刘一秒便赚足了百万,在深圳买了房和车。 这个世界不乏能人,却因缺乏沟通能力,受到他人的排挤或误解,因而加倍延长了成功的时间,甚而抱憾终身。所以刘一秒说:“沟通的品质,在某种程度上能决定生命的品质!” 刘一秒并不赞成“工作狂”:“中国的企业家往往太累,创业阶段是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站稳脚跟后仍一味沉浸在事业中,缺乏运动,没有持续的爱好,没有家庭……心灵孤独其实是他们最大的杀手。” 真正的成功,应该包括爱情美满,家庭幸福。 刘一秒喜欢朴素的爱情:“就是我喜欢你这个人,和你在一起我们很快乐!”但是,感情的维系犹如种植果树,需要花费心思。 “当恋爱出了问题,你总以为是对方的错,但实际是自己的问题没解决。如果你光会跟土壤说:‘给我水果吧!’土壤一定会说:‘抱歉,你不是昏了头吧?要水果可不是这种要法。’土壤会告诉你,先播下种子,然后浇水施肥、细心照顾,才能得到桃子、苹果。爱情也是如此!” 我问他:“很多人说结婚是恋爱的坟墓,您认为呢?” 刘一秒笑着回答:“结婚是学习爱的开始,学习包容。 婚姻好比是一个股份制公司,丈夫、妻子都有股份,要不断有幸福的利润产生,否则就是亏本经营,迟早要倒闭。” 他曾经刻骨铭心地爱过一个女孩。那天,班上组织野外写生,在一片草地上,她打着赤脚跳舞,像一棵来自辽阔草原的野生植物。那一刻,他神魂颠倒。他一直不敢表白,最终表白,她却心有所属。 “再有爱情我不会错过。也许失去了一大片森林,但又有谁知道宁静地守着一棵树,看着它慢慢成长,直至根深叶茂,不是另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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